陆慈神情变得肃穆起来,质问道:“爹,水月庵那里戒备森严,别人是如何下毒的?还有,你能确保你新找的地方足够安全,不让我娘再度遭罪吗?”
“实在不行的话,我干脆把娘接到南郡得了,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而且那里也没有勾心斗角和陷害倾轧,我娘一定会喜欢的。”
陆慈说完后,眼神从江氏脸上一扫而过,就差没直接说江氏是害人凶手了。
陆渊摇头道,“南郡太远了,你娘一辈子没离开京城,我不想让她去那儿。”
“呵,爹,要不你赶明儿请求皇上拨一间天牢得了,那里一定很安全。我娘如果住在那里,绝对能安全过完余生。”陆慈突然说道。
“慈儿,你别急,你娘现在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癫狂之症有些严重而已。你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
“我不想听你狡辩了,我娘到底在哪里?”陆慈不想听陆渊啰嗦,直接问道。
“慈儿,你先冷静,你娘真的没事,我只是给她找了个宁静祥和的桃花源罢了,她……”
“不说是吧?算了,我直接从我家调兵去寻人,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陆慈说完,便大步往外走。
陆渊见状,慌忙追了出去,“慈儿,你不能私自调兵,这样会引起皇家猜忌呀,你听我解释……”
江氏和陆蕴相看一眼,眼中充满着幸灾乐祸。陆慈若是和陆渊闹翻了,那才叫好呢。
陆慈来去匆匆,见陆渊不肯告知元静云的下落,一刻也不肯停留,就这么雄赳赳地离开了。
陆渊跟在她身后,叫她停步,奈何她根本听不进去。
“慈儿,你别气,我告诉你就是了。”见陆慈完全不听劝,径自出了陆府大门,便要坐着马车离开,陆渊慌忙开口。
“在哪?”陆慈语气冰冷。
她过去一直很体谅陆渊,想着他作为陆家的掌权人,身上有太多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即便只爱元静云一人,却不得不和江氏住在同一片屋檐下。
陆渊牵着她前往无人之处,确保他们说的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这才说道:“你必须保证,你会对接下来听到的东西彻底保密,不会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告知任何人,包括你家人。”
陆慈一听,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严重?难不成有人对自己娘亲下了追杀令?
“好吧,我答应你,这事情只有我一人知道,绝对不会告诉他人。”陆慈爽快地答应。
“好,那我也不瞒你了。你现在先深呼吸,尽量保持镇静,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对你冲击太大。”陆渊又道。
“行啦,爹,你别再婆婆妈妈了,我一定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陆慈不以为然地说。
陆渊再次环视四周,见周围一片静谧,这才开口:“慈儿,你娘现在很幸福,我把她送到了你弟弟那里。”
“你说什么,我……”陆慈压低声音,问道:“我弟弟不是刚出生一个月就死了吗?”
“不,你弟弟他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前段时间,我才带着你娘过去,和你弟弟相认。他当年并没有被流匪杀死,而是被人顶包了。为了确保你娘的安全,我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陆渊低声说道。
“原本我准备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悄悄告诉你,谁知你这暴脾气,一听到你娘不在水月庵,就立刻暴躁起来。”
陆慈听到自己弟弟没死,立刻欣喜万分,“爹,娘一直因为弟弟的死而耿耿于怀,最终思念成疾。现在知道弟弟还在人世,一定很高兴。”
陆渊摇了摇头,“不,你娘不仅仅是因为思念才成疾,她体内还含有一些扰人神智的毒素。药王谷的安神医诊断,她中毒至少有二三十年了。”
“我以前还想过,你娘那么疼爱你,怎么能因为你弟弟的离世,就变了人一样,甚至不惜自残,想要了结性命。”
“这样算起来,她过去那么多年之所以有疯癫之症,并不全是因为心情郁结所致。而且,她中毒的剂量是积少成多,对身体几乎无害。因此就算是太医过来治疗,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
陆慈立刻反应过来,“爹,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试图击垮我娘的心智,一直悄悄小剂量下毒,希望我娘成为一个疯子?”
陆渊点了点头,“没错,安神医说那些是精神药物,对身体没有多大危害。但是,却会让你娘梦魇连连,夜不能寐,精神恍惚,生不如死。”
陆慈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下这毒的人是谁。想不到她们居然这么残暴,要用如此没人性的手段对付一个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可怜人。
“爹,那你有证据吗?”陆慈又问。
“没,那些年在你娘身边侍候过的人,除了陈嬷嬷以外,要么意外身亡了,要么杳无音讯。”
陆慈听陆渊这么说,没有再细问了。陈嬷嬷是元家的人,一直侍候元静云,绝背叛之心。或许是因为她一心一意照顾元静云,没有察觉到江氏的异常,所以她们才饶她一命。
而且,陆渊对其他人不曾留意,即便那些人被换来换去,他也不会上心。但陈嬷嬷是元静云身边的人,若是江氏对她也下手了,陆渊肯定会有所察觉。
问清楚元静云的所在地后,陆慈便催促道:“行了,爹,你快回去吧,省得引起她们生疑。我不会莽撞的,保证后边不会出篓子,你就放心吧。”
说完,陆慈便直接坐上马车,急急离去。
陆渊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不露痕迹地温柔一笑,而后才面无表情地进府。
“爹,妹妹怎么样了?她看起来情绪有些不太好呀!”陆蕴忙问道。
“算了,别理她,她现在脾气暴躁得很,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她还一直指责我保护不周,害她娘亲中毒。”陆渊故意这般说道。
“爹,妹妹也是心切,所以才口不择言,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陆蕴挤出一起笑容,安慰道。
陆渊叹了口气,“唉,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压根就不理解我,只会指责我,算了,我不想提她了,早知道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就不把她叫回来了。”
看到陆渊这么不痛快,江氏感到心里十分痛快,先前的忐忑不安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