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柏他们很快便准备好了简单可口的饭菜,原本陆渊想守着元静云,但周氏坚持要帮着照顾,于是他便顺遂了她的意思,和其他人一道去吃饭。
席上,所有人都默不吭声,气氛一度尴尬到极致。毕竟大家本来就不熟,若是尬聊,只会显得太刻意。
吃完饭后,大家便回到花厅,继续保持尴尬,而费宁则和常乾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沈小荷寻思着没事干,呆在这儿只会更无趣,所以干脆离开这儿,直接上山得了。
沈小兰、小六和徐麒等人同样觉得无趣,也默契地离开了。至于常乾齐牧几人,见大家都离开了,于是也找了个借口走人。
到最后,花厅里除了沈秋生周氏和沈老头,只剩下陆渊,费宁,黑岩,陈嬷嬷以及睡过去的元静云。
“秋生,我知道这件事太突然了,可能你还没有做好准备。你们一家就先暂时留在这里,等我后边回京城处理好一切,再把你们接回去。”陆渊说道。
沈秋生却摇了摇头,“抱歉,就算你是我父亲,我也不可能回去的。我刚刚已经想清楚了,我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四十多年,我的根早就扎在了这儿。”
“京城对于我来说,太遥远了,那里不属于我。我觉得我没必要改变现在的生活,去适应那陌生的环境。这样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困难,对我们的妻儿来说亦是如此。”
费宁忙道:“秋生,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你是陆家的二老爷呀,那里才是你的家。我骨子里流着陆家的血液,注定要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又怎么能流离在外呢?”
沈秋生坚持道:“不,我一点也不向往那样的人生。我有手有脚,可以自给自足,从来没有奢望过飞上枝头变凤凰。即便现在机遇摆在了我面前,我仍然没有心动的感觉。”
陆渊听到这话后,又沉默了,诚然沈秋生是陆家人,但他也没有说错。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若是突然去到京城,铁定会不适应的。
而且,自己还有个正妻,家里又有几个儿子,若是秋生一家过去那里,该如何和谐相处呢?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必须妥善解决才行。
费宁说道:“秋生,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是陆家的种,必须认祖归宗才行,你不可能下半辈子继续窝在这个小地方。”
“一来,你娘的情况不好。她现在知道自己儿子还在人世,想也知道,往后余生,你在哪里,她肯定也去哪里。”
“你爹娘年纪大了,你爹不能离开京城,你总不可能让你娘和你爹生生被逼分开吧。再则,你娘离开京城,且不说你爹不舍得,你两个舅舅也不会同意的。”
沈秋生听到这,完全没有反应。毕竟他和陆渊元静云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生恩不及养恩,于他而言,他们还不如沈老头重要呢。
费宁见他不为所动,接着又道;“二来,我刚刚听说了,小荷和炎公子缘分不浅,炎公子对她是真的上心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荷迟早会被接入京。”
“炎公子是什么人,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那你觉得如果小荷以一个普通民女的身份进宫,最终会有什么后果?你别太天真了,婚姻靠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其他。小荷没有任何背景,即便炎公子爱她又如何,还不是像只弱小的蚂蚁一样,轻易便会被人捏死。”
“但你们要是回到陆家,一切就不一样了。小荷将会是陆家的小姐,元家的外孙女,有这身份在,将来她才能更有底气地站在炎公子的身后边。”
“三来,你有两个儿子。若是他们去了京城,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这样他们的前途才能更光明。当然,我也不是说他们留在这儿就没发展。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好,我同意去京城。”费宁话音刚落,沈秋生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他自己无所谓,但孩子们就不一样了。孩子们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他必须要考虑孩子们的前途。
而陆渊听到沈秋生回答得这般痛快,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是真的不想骨肉分离,即便他和沈秋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但到底是一家人,他铁定不愿意分隔两地。
紧接着,陆渊又看向沈老头,诚挚地说道:“沈老哥,感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对我儿子的悉心照顾,让他能够长大成人,并且娶妻生子。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请求。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绝对会无条件满足。”
“你还有其他儿女吗?我可以安排他们经商,或者挂个轻松的官职。再不然,我可以送你豪宅数栋,良田百亩,白银万两,让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沈老头听到这话,羞愧不已,慌忙说道:“不必如此,虽然我养了他一场,但他不曾亏欠我。真的,我不需要你们的回报和感谢。”
沈老头现在又回想到沈秋生过去上山砍柴,下田种地的场景。他在过去一直在为沈家付出,基本没怎么享受过。说起来,是沈家对不住他,亏欠了他呀。
“沈老哥,你不需要这么客气,你把我儿子抚养长大,就是我陆家的恩人,我必须要好好感谢你才行。”陆渊坚持道。
他本来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沈老头既然养了他儿子四十年,他铁定不能没有表示。等后边闲下来,该好好安排一下,让沈家其他人享受荣华富贵才行。这样,沈秋生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可以安心离开这里,从此在京城安顿下来。
沈老头却强烈拒绝陆渊的感谢,倒不是他不爱荣华富贵,而是他有自己的考量。
沈定柏一家倒也没什么,不提也罢。但沈定松一家就不行了,本来在不是很富裕的情况下,沈定松和沈知文父子二人便先后在外面养女人,并且都有了孩子。
若是突然飞来横财,沈定松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更加疯狂,到时候肯定会不得安生,永无宁日。与其这样,还不如保持现状,至少现在还不算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