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定松推出去后,李氏当即破口大骂:“沈定松,你还是不是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沈定松不留情面地怼道:“这日子你爱过便过,不想过了就给我滚。成天没事找事,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你开门,给我说清楚点,什么叫我没事找事?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明白。”
“不要在门口嚷嚷,我丢不起这个人,你若是不想在沈家呆了,大可以走人。”沈定松早就不想忍李氏了。
“你看看你,除了给我生了两个儿子,对这个家都做了什么贡献。除了嫌这嫌那,你还会干什么?我记挂着你当年毅然地嫁给我,陪我度过一段艰苦岁月的情分。可你却把我对你的尊重当成了是我欠你的,反复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
“本来你若安分守己,我也可以确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继续像过去一样。可你却肆无忌惮地挑战我的耐心,不把我放在眼里。”
李氏反驳道:“我什么时候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什么时候挑战你的耐心了?我不过是想你关怀呵护我,仅此而已,这也有错吗?”
“什么身份的人就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干,不用操心,坐着享福却还不知足。你一个快当奶奶的人,谈什么关怀呵护,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在沈定松眼中,一个女人不干家务不持家就已经有点过分了。可这样的女人竟然还有脸要丈夫关怀呵护,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说这些有意思吗?是不是要把左邻右舍给吸引过来,一块听听,才满意?你们两个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年轻人一样,说那般无知幼稚的话?”沈老头子厉声喝道。
李氏立刻告状:“爹,定松他现在每天不耐烦,对我拉着张苦瓜脸。你说说,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知文他娘,这事我得批评你。眼下镇上对定松的考核还没有个结果,你应该做个贤内助,而不是吹毛求疵。定松他不容易,最近要处理的事儿本来就多。而你呢,不仅不帮他分担,还要求他做这做那。这不是理儿呀,若是你这样一闹,被人知道了,没准就误了定松的大事。”
“爹,你不知道他现在每天板着张脸,对着我是横竖看不顺眼。你说说,这好日子才刚开始,他就这般了,往后还不定得做出什么事来。”李氏一脸委屈。
“这让我怎么说呢?眼下最重要的是定松的前途,你这个时候怎么能无理取闹呢?定松考上举人,外边很多人盯着他呢,你不怕你这样闹来闹去,会坏了他的好事吗?若是他讨不了好,怕是知文知礼也会受到波及呀。”
听沈老头子这般苦口婆心的劝导,李氏立刻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里头的沈定松却越发得意了,这李氏向来最是看重两个儿子的前程,他断定她不敢再胡闹了。
沈知礼作为儿子,听到爹娘在吵来吵去,愣是一句话也没说。毕竟李氏一直很宠他,若是他帮沈定松说话,李氏肯定会很寒心的。而若是他偏帮李氏,沈定松绝对不高兴,没准后边有什么好事全都给了沈知文。
李氏见沈定松不再搭理她,沈老头也这般劝说,只得愤愤然地回到房间,一想到沈定松那脸上的不耐烦,她就觉得委屈。她嫁入沈家这么多年,从来不曾生事,好生教导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沈定松凭什么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她欣喜地掀开被子,探头一看,见来人是沈小梅,立刻失望地躺了回去。
不,她现在只需要沈定松的解释和道歉,不需要其他人的安慰。
哪知,这沈小梅进来后,不仅没有好好安慰她,反而开口斥责她不对。
“娘,你怎么能这样子呢?爹已经够辛苦了,你不仅不体谅他,反而老是无理取闹。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闹,爹会越反感你。”
“小梅,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说我不对?我是你娘,你为何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我什么都没做错,他凭什么给我甩脸色?”李氏质问道。
她很失望,很难过。
这沈老头是公爹,他出口维护自己的儿子,倒也无可厚非。可沈小梅作为她的女儿,这个时候不仅不帮自己一把,反而还指责她不对,实在是寒心哪!
“娘,你信不信,你越是这样闹,越没有好结果。爹现在今非昔比了,你应该顺着他,为他考虑才对。你看看,这花山村有谁像你这般好命?过去,你不用做家务,不用下地做活,每天只管安心地玩和吃吃喝喝。”
“现在爹当上了举人老爷,你便是风光的举人娘子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你现在因为一点小事就和爹爹置气,实在不值当呀。”
“小梅,你现在是在替你爹爹指责我吗?连你也觉得你爹对我甩脸色是对的吗?”李氏反问道。
沈小梅振振有词地说:“娘,追究谁对谁错,完全没意义。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因小失大,把爹给惹火了。我猜不只是我这般想,大哥二哥心里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你……”李氏听罢,一阵颓然的感觉充盈着整个胸腔。
沈小梅说得对,往日她和沈定松闹矛盾的时候,这三个孩子最多也就劝几句家和万事兴,别伤了和气之类的。现在沈定松马上要做官了,孩子们也可以跟着享福了,个个都恨不得跟着沈定松吃香的喝辣的,又有谁会去考虑她的想法呢?
“娘,我也是为你好,所以才和你说这些。听我一句劝,明早和爹道歉认错,没准爹就不会再生气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沈小梅离去后,李氏再次泪流满面,因为她发现,在这偌大的一个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的感受。明明是沈定松的错,却还是没人过来说两句。可想而知,未来她的日子将会多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