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氏五人回到沈家后,那两头猪已经被杀好了,一大堆猪肉,骨头和内脏正分门别类地放好。
沈小荷视线还落在那座小肉山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了。
“呦,你们的鼻子还真灵呀,这家里杀猪了,一个两个终于舍得回来了。”
这说话的是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老妇人,正是沈老头的亲妹妹沈桂花,也就是沈小荷的亲姑奶奶。
呵呵,她刚刚那句话与其拿来说周氏和朱氏,还不如直接放在她身上更合适。
这沈桂花虽然嫁到镇上,离花山村也不是十万八千里远,可她几乎不怎么经常和沈家来往,大概一年也就来个几趟吧。
反正沈小荷自从穿越到这儿来的时候,这么久了就没见沈桂花回来过,这一遇上沈家杀猪,她就过来了。
见是沈桂花,周氏和朱氏忙喊道:“姑姑。”
沈小荷等人也立刻上前,老老实实地喊着“姑奶奶好。”
沈桂花冷眼看了看这一堆人,鼻尖轻嗤一声,便翻了个白眼,回了堂屋。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嫁到镇上了吗?还整得自己是真正大户的夫人太太一样,好意思在我们面前显摆。”沈小菊低声道。
凭借着原主残留的记忆,沈小荷想起了这个姑奶奶以往做的不少荒唐事。
比如上次,也就是六月的时候,沈桂花来到这里后,叫沈小荷给她捏肩膀,沈小兰给她捏腿,至于沈小菊,则拿着把大蒲扇给她扇风。虽然沈桂花的本事不大,可架子却不小,使唤完她们三人后,还一直骂来骂去。
当然,这沈桂花也是一个惯会看眼色的,知道郭氏的想法,反正使唤起人的时候,也只会拣二房和三房的人。至于大房那边,她是断断不会使唤的。
“走吧,去里头和你们奶打个招呼。”周氏无奈地抚了抚额,说道。
沈小荷三人虽然不乐意,可还是自觉地跟了过去。若是她们过去,可能会受一顿气。可若是不过去,那郭氏和沈桂花可能又会四处放广播,说她们不孝顺不礼貌。
进了堂屋里,沈桂花刚坐下。正和斜坐在宽凳上的郭氏说话,李氏也坐在一旁倾听。至于沈小梅,则和沈桂花的孙女陈巧玲在认真研究对方新头绳。
“娘(奶),大嫂(大伯娘)。”五人进了堂屋后,便整齐划一地和郭氏李氏打招呼。
李氏还微微点点头,那郭氏竟然跟个聋子一般,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反应。
行吧,一看就知道郭氏不欢迎她们五人,不过也好,反正她们也不想和那种人打交道。
五人挑了个角落坐下来,便默不作声了。倒不是她们没话说,也不是她们喜欢安静,而是她们很明白,就算她们几人什么都不说,郭氏和沈桂花也不会冷场的。
这不,她们刚坐下没多久,郭氏又开始唱大戏了。
“妹子呀,这养儿子倒不如养条狗呀,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娃,就变心了,养了也是白养。我养条狗至少还能给我看家守门防小偷,这养两条白眼狼,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呢。”
沈桂花一听,却说:“嫂子,话可不是这么说。这田地里长的庄稼,就算根正苗红长得好,可架不住风大呀。这左吹吹又吹吹,三两下功夫,再好的苗子也会被吹歪呀。”
沈小荷周氏等人又不是傻子,一下便明白了她们二人一唱一搭,就是为了数落周氏和朱氏这两个儿媳妇。说是她们两个不好,故意把沈定柏和沈秋生给带歪带偏了。
不过今天是杀猪的大日子,几人不想惹是非,因此全都默契地不吭声,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不明白的人看见这场合,还以为她们几人是聋子呢。
“一个两个黑心肝,眼看着自己的亲侄儿落榜了,都不肯拉一下,你说,这还算哪门子亲戚?”郭氏又委屈地和沈桂花说着,那悲切的神情,仿佛受了很大的气一般。
见几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沈桂花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朝周氏和朱氏喊道:“你们娘都哭了,你们是耳朵聋了吗?怎么还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呢?”
沈小荷心道:这多管闲事的姑奶奶,今日是想来沈家立威风吗?还真是不要脸,以为自己是受人尊敬和爱戴的长辈。呸,也不知她那里来的正义感。
不过再怎么说,人家沈桂花的辈分的确高了一头,周氏和朱氏饶是不乐意,可还是走了过去。
“哼,你们两个平时就是这么孝敬婆母的吗?要知道,公婆是长辈,是你们的天,你们怎么也得敬着。”沈桂花自以为是地说。
“你娘都跟我说了,你们现在搬到了安水村周家,做那什么粉条和麦芽糖。我也不明白你们就是单纯地想分家,甩掉二老自家关起门来过日子。还是故意闹腾着要分家,想躲远点,偷偷挣大钱。”
“但是,既然你们是沈家人,那么在这个家还是必须以二老为尊,事事服从才对。”
朱氏终于忍不住了,怼道:“姑姑,如果你今天是想做说客,让我把那制糖方子说出来,那我还是提前和你知会一声,你别浪费口水了,我是绝对不会把那方子说出来的。”
“你……油盐不进,冥顽不化,你说说,有你这么当儿媳妇的吗?都说兄弟要齐心,才能走得远。你们倒好,关起门来,宁可请外人做活,也不愿好了自家人,真是自私自利。”沈桂花目露厌烦,仿佛周氏和朱氏真说十恶不赦的恶媳妇一般。
郭氏见二人老老实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中不由得意起来,哼,你们一个两个就是欠骂,嫌我一个人说不过来是吧,那我就找个帮手来,让你们见识见识。
沈小荷见郭氏还没死心,干脆直接来个硬的,当即脆生生地说道:“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两家。这样吧,这杀猪菜我们不吃了,猪肉也不要了,权当是你的儿媳妇和孙女孝敬你了。”
说完,便看了沈小菊一眼。沈小菊立刻对朱氏喊道:“娘,你还听不明白吗?奶压根就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回家吧,省得留在这儿招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