嚽叶观河朗声笑道：“些许小事，蔡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蔡青山脸上落寞，自己终究是不配！
他言道：“是青山冒昧了，先生何许人也，怎么会需要青山帮忙，先生耽搁两日救青山一命，容后再报。”
叶观河笑容和煦，冲他点点头，蔡青山明白意思，带着蔡如是离开了。
走出门口的时候，夕光斜照，蔡如是扭头时，正好打在她脸上，似乎人间美好便凝聚于此刻。
看他们走后，铁镇南问道：“三哥，蔡青山是被炼血堂弟子所伤，我们进入江府也是为了炼血堂，他若不能帮忙，岂不是多了一个不错的帮手？”
叶观河反问道：“这算是报恩么？”
铁镇南不明白了：“三哥，你救了他的性命，不该报恩么？”
叶观河笑他幼稚，在军营里待的时间长了，世事的学问，却如孩童。
“查出炼血堂的线索，蔡青山自会向镇狱司请功，怎么能跟报恩混为一谈，救命之恩还能捎带脚办的？”
铁镇南不好意思道：“三哥，我没想那么多，只想把江凌远的事情查清楚。”
叶观河意味深长道：“我不仅让蔡青山的救命之恩无法得报，还得让他再欠我一个人情。”
铁镇南更不明白了：“三哥，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呢？”
叶观河道：“自然是反客为主，我们要查炼血堂，但是得反过来，我们无意间卷入炼血堂之事，恰好帮了他！”
铁镇南听的一头雾水，具体操作并不知晓，意思却听懂了。
只是叶观河的谋划，说起来有些绕，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楞是说不出来。
叶观河叹了口气：“蔡青山要调查蔡重楼冤死之事，必定得在镇狱司谋得更高的地位，进入权利中心，他伤好之后，必定还会查炼血堂，以功劳获取晋升。”
铁镇南顺着思路道：“这件事，我们本来是互相帮忙，三哥想布局城让我们成为帮蔡青山调查炼血堂之人，他便有欠我们天大一个人情。”
叶观河摇摇头：“你总算说明白了。”
铁镇南脸上颇有质疑道：“三哥，我觉的你算计太深了，不似以前在军中。”
叶观河见他失落，语重心长道：“在沙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拼的血液中滚烫的男儿豪情。”
“如今我们要在朝堂、草野和江湖的夹缝中行走，不能靠热血，而是脑子。”
铁镇南眼神幽远，有些怀念在军中的那些日子，想起战死的二十万青云骑，又满眼悲戚。
叶观河宽慰道：“若是寻常百姓，寻常将士，自然不需要算计，往往形势逼人，我们处在下位，不得不如此。”
他随即叹了口气：“向来一将功成万骨枯万古枯，王者脚下无不皑皑白骨，我只希望我脚下踩的白骨，都是该死之人。”
铁镇南忧虑道：“三哥，你跟我说过一句话，凝望深渊的人，深渊也在凝望他。”
叶观河看出他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不敢说出来，于是道：“我并非在凝望深渊，而是要将深渊吞噬，那你说，深渊能将我如何呢？”
铁镇南沉默不语，久久后才道：“真的可以么？”
叶观河幽远道：“如果你的实力能够碾压世间的时候，便可以了。”
铁镇南察觉他们的对话，过于沉重，叶观河谋划的，他此生能否看到，还是未知之数，岔开道：“三哥，你对蔡如是姑娘很感兴趣，对么？”
叶观河哑然失笑：“说你粗犷，你是真的粗犷，细心的时候，确也细心。”
铁镇南羞赧道：“常年跟随左右，三哥的谋划我不懂，三哥的习惯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刚才有些话，是说给蔡如是听的吧？”
叶观河道：“蔡青山做的并非小事，真能如他所愿，让蔡如是置身事外？萧淳风是何许人！”
“风暴既然无可避免，那就进入风暴之中，当她在风暴中生还，他日之蔡如是便不是今日之蔡如是。”
铁镇南由衷道：“能够在谈笑间，扭转他人命运，或许只有三哥能做到。”
叶观河笑了一声，他听得出，铁镇南不是拍马屁，说的情真意切。
……
叶观河离开新阳镇不久，青龙街的灵宝阁上架了一本秘籍，叫做《符术摘要》卖价一万灵石。
沈三千说是某个落魄修士，曾得修仙界大佬提点，学的符术，但天赋所限，无法至巅峰，高价售卖给灵宝阁，寻求其他出路。
不单单青龙街灵宝阁，在其他地方的灵宝阁均有销售。
销售极为火爆，心有大志且家底厚的修士听到风声，纷纷前往。
这两日，盗印版本流传进了泰阳城。
铁镇南在城中闲逛，买了一本回来，担忧道：“三哥，你看这个！”
叶观河拿过来扫一眼，扔在桌上：“怎么了？”
铁镇南急切道：“三哥，书中有雷光封字符、还有丁甲符、神印符中的许多符箓之术，我看了一眼，并非赝品，跟三哥教授的一模一样。”
叶观河浑不在意：“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铁镇南凌乱了：“符箓之术，三哥传授过很多人，但也只是其中一两个，如此全面的《符术摘要》你不觉的奇怪么？”
叶观河到了一杯水，悠然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铁镇南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不会是你授意沈三千这么做的吧？”
叶观河嘴角微微上挑。
铁镇南道：“三哥，这是为何呢？”
叶观河淡淡道：“真正的珍宝，掩埋于土中，依旧光芒四射，我们虽在草野，想不被人注意，我看很难。”
铁镇南摸着脑袋，嗡嗡的，没听懂！
叶观河道：“符箓之术，在人界极为稀少，与月汐国议和时施展过一次，无论在青云朝堂，还是丘道虚心中，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以我现在的修为，符术偏偏是安身立命的功法，施展的次数，恐怕不会少。”
“那有如何呢？”铁镇南不明白。
叶观河叹息，跟他交流真是费劲：“若懂符箓之人，遍及天下，当我施展雷光封字符或者其他符术，谁能想到是我呢？”
铁镇南呆若木鸡：“三哥，这个你都想到了？你是防着大皇子找你，对吧？”
叶观河摊手道：“青云国之内，得符术真义的，唯我一人，不如将次功法，散播于天下，我们便如两滴水，藏于大海。”
铁镇南感慨道：“三哥想的真远！”
叶观河道：“远么？我看并不远，江凌远是萧皇后一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