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湖人来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在自己房间里洗澡,然后在独属于自己的床上睡觉,此时炉火昏黄,木炭噼啪作响,外面细雪飞扬,顾芳躺在床上,感觉生活美妙。 而对于江湖人来说,无聊岂非是最要命的,司空摘星很容易得知嵩山派名声不好,此刻便已到了嵩山派大殿的屋梁上,那里的木头本来涂了油脂,又细心打磨过,大而圆的表面,连蚊子都站不住脚。 可司空摘星分明已经躲在上面,连蚊子都没有看见。 左冷禅就在他的身下,左盟主日理万机,子时都没有睡觉,此时正面对着丁勉陆柏等人,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陆柏道:“一切就绪。” 左冷禅微微点头,道:“莫大找到了吗?” 陆柏道:“岳不群派劳德诺去找了。” 左冷禅忽然哈哈大笑,道:“劳德诺?” 陆柏也笑道:“正是,如今华山上下养精蓄锐,想来真的如德诺所说,不日便要上我们嵩山来了。” 左冷禅冷哼一声,道:“攻打嵩山?难不曾他岳不群以为有了一千弟子,就能胜过我们了?” 陆柏便附和道:“咱们上下三千余人不止,当然不惧。” 左冷禅没有在意,又问道:“那个顾芳呢?” 司空摘星听到顾芳二字,眼睛瞪的更大,耳朵竖得更直。 陆柏道:“刚刚回到华山。” 左冷禅感觉不妙,问道:“恒山派的事情解决了吗?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柏忽然低头道:“师兄,这……” 左冷禅道:“怎么?这什么?” 陆柏便小声道:“恒山派的名声更好了。” “什么?” 左冷禅忽然起身,嘴里能吃下十个顾芳,喝道:“那咱们派去的弟子呢?” 陆柏声音更小:“全部失联,生死未卜。” 司空摘星在笑,左冷禅心里在哭,便怒道:“他竟有如此本事?” 左冷禅说罢,气的左右踱步,又继续道:“他难道就没有勾结魔教等的恶行?” 丁勉终于开口:“不仅没有,还……还和皇家做了朋友。” 陆柏又补充道:“而且,好像有个相当厉害的杀手组织存在。” 左冷禅久居高台,自然不知道江湖中的具体事情。 便问道:“那杀手组织也保着顾芳?” 陆柏几乎就要下跪,悻悻道:“他……他好像是那组织里的头领。” 即使是一代宗师,听到自己的对手如此如此,也一定会有所动容,左冷禅早已怒不可遏,纵然大殿中黄灯满满,左冷禅的脸看起来却更为腊白。 此刻咬牙道:“想办法,把他叫来嵩山,我要亲自会会。” 陆柏点头道是,又问道:“那宁中则令狐冲他们呢?” 左冷禅道:“还关在那里,等玉玑子上任掌门后放回去就是。” 丁勉却道:“何不杀掉?” 左冷禅心情本就不好,此刻只道:“糊涂!他们一死,你觉得五岳同盟还会存在吗?” 到那时,不仅五岳同盟无存,只怕顾芳会叫青衣楼还有南王府帮忙,直接把嵩山派给灭了也不好说。 左冷禅自然明白,他需要想一个办法,一个悄无声息弄死顾芳的办法。 如果玉玑子能够顺利当上泰山派掌门,那么只需要找到并劝说莫大,左冷禅就能继续当五岳同盟盟主,他的一统江湖大业就仍能继续进行。 天门道长头七未过,这也就是说,玉玑子目前还不能上任掌门,起码全泰山派的弟子不会拥护他。 泰山上白绫飘扬,灵堂肃肃,玉玑子侯在那里,难掩一笑,一个喜爱少妇的道士,居然也要继承掌门之位了。 泰山下白雪纷飞,长路漫漫,顾芳坐在车厢内,心思烦闷,与他同行的还有许多人,包括岳灵珊与陆大有。 玉玑子还在那里站着,不过灵堂总算不那么空寂,外面分明已传来了乐曲,哀乐声很快萦绕整个泰山派。 玉玑子道:“外面是谁啊?” 他的表情是那么嚣张,就好像已经做了掌门。 泰山弟子道:“是华山派人来祭奠天门掌门的。” 玉玑子愤愤道:“人呢?” 喜欢少妇的他可听不得什么“天门掌门,”此刻已经生气。 “人在这里。” 顾芳说罢,已与众人走到灵堂,灵堂本就是在泰山室外的一片空地,显得相当白净。 “你是?”玉玑子问道。 顾芳回道:“我是华山弟子顾芳,特来祭拜天门掌门的,也不知天门掌门受了谁的暗算,天门掌门他……” “慢,”玉玑子道:“你就是顾芳?” 顾芳点头道:“你就是玉玑子前辈了吧?” 左冷禅曾再三告诫过玉玑子,一定要小心提防华山的顾芳,连一丝一毫都不能大意。 此刻玉玑子便嚣张道:“不错,很快便是掌门了。” 他本以为自己仗着辈分高,能给顾芳一个下马威,不料顾芳却道:“难道贵派的掌门,是从晚辈往长辈继承的吗?” “你!”玉玑子笑道:“当年我们将掌门让给了天门做,这不天门不幸遇难,我这当师叔的,就只好代为管理门派了。” 顾芳点头道:“原来如此,能让我去献些祭品吗?” “当然可以。” 玉玑子说罢,只想着感觉把顾芳打发走,以免影响他继位大事。 可顾芳身后还有许多弟子,大家都陆续向天门道长献花插香,随后站在灵堂前,并不打算离开。 华山派如今作为五岳剑派中的第二大派,玉玑子自然不敢怠慢,便客气道:“快要晌午了,还请诸位到我门内用餐。” 待众人道谢,玉玑子便去引路,泰山派内,坐满了十几个圆桌,玉玑子与顾芳同座,特意拿来好酒,道:“顾芳贤侄,能喝酒吗?” 顾芳点头,接过酒来,味道酸辛,不由感慨,玉玑子未免太过单纯,竟然这就要用毒酒弄死顾芳,顾芳只觉得可笑,便道:“我其实不能喝酒。” 玉玑子道:“贤侄是否太不懂礼数,长辈敬酒,还有不接的道理?” 众人听罢,不由注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