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虽视陈羡之为师尊,平日里称呼陈羡之为“主人”,但陈羡之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只是一副熟人的模样。 两人落座。 陈羡之也是一副老朋友的模样:“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说过话了!” “师徒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了解。多一个字,少一个字,有什么意义?” “不错!我只问你一句,你不会后悔和我一起度过这样的一生吧?”陈羡之一本正经地问道。 “没有。”黄飞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如果不是师尊,我早就死了,师尊让我有了新生,有了新生。” 陈羡之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是觉得不适应,或者不满意,随时都可以退出。” “追随大人一生,而且邵主在去世之前,还再三叮嘱,一定要保护好黄天道。”黄飞所说的“大人”,自然是说的邵方。 “事实上,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向黄天道提过任何要求。”陈羡之说的是实话,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愧疚,因为他已经当着邵方的面说过,绝对不会和黄天道有任何瓜葛。 “只不过,黄天道手下的兄弟,都知道我是老爷的总管,谁也不会犯什么错。师父是指引我们前进的灯塔;就好像一柄看不见的刀,时刻提醒着我们,给了我们动力。” “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陈羡之被黄飞这么认真地夸着,有些尴尬,故意转移了话题,“黄天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多亏了大人,一切都好,兄弟们都很满足。” “黄天道现在是做什么的?” “他们大多都像你以前那样,继续经营布匹,珠宝,盐引,但是,他们已经停止了杀人夺宝的行为。” “嗯,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会照顾好兄弟的。” “黄天道倒是很讲道理,哈,就像你说的,宗门内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主人,但这些年来,也没听说过有人打着我的旗号来做生意,也没听说过有人打着我的旗号来做生意。”陈羡之对此颇为敬佩,甚至有些惊讶。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你们记住我和师尊的关系,任何人胆敢打师尊的旗号,我都会严惩。师尊也清楚,黄天道虽为黑帮,却也有一些规则在其中。” “那就好。”陈羡之点头称是,不过想到自己等人在背后捅了李彩凤一刀,还暗杀了荆州县令赵雍,便问道:“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有。”黄飞似乎看出了陈羡之的担忧,斩钉截铁地说道,“邵主以前只是挂个名号,并不怎么主持大局,也不经常与弟子们接触,故而规矩比较松散。” “黄天道现在有几个弟子?”陈羡之此行另有目标,想要打探消息。 “三万。”加隆再次加价。 “这么说,这些年没有收徒了?” “不是。从我上任开始,我就注重了组织与纪律,至于招收新成员这一点,我认为不需要扩大规模。” “为什么?” “第一,我们应付不了这么多人。第二个原因,就是人数太多,很难控制,目标已经改变,再招募新的成员,很难保持团队的团结。现在的门人,基本上都是和黄天道关系极好的旧人。” 陈羡之再次问道:“黄天道的人在哪里?” “大部分都是扬州,南京和杭州,大概有二万人,另外还有八千人,大概在北京和河北。”黄飞说道。 “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每年只有一次南行,那么,南行是谁在管理?” “他是少爷身边的一个管事,黄天道手下的二当家。不过,他们的高层,还是会在北京召开会议的。” 陈羡之蓦地开口,“你可曾有一日,考虑将黄天道遣散?” 黄飞一怔,随即又是一怔:“罢免黄天道?” “是的。你有没有想过,黄天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黄飞想了想:“应该是一种信念。黄天道这个势力看似松散,但却有着极高的凝聚力,他们有着自己的理念和理念,如果说要解散,那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别往心里去,如果你认为有这个必要的话。我还是那句话,那就是切杨犯法。” “这一点,师父您不用担心,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也不会让黄天道插手。” “好。” “为什么只是一句话?” “废话少说。陈羡之实话实说,“等来年春天,我们就会搬入大农场,到时候要做很多事情,也要用到很多人,于是,我想起了黄天道。” 黄飞何等精明,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师父,我知道了。难怪师父总是对黄天道敬而远之。黄天道的弟子在大农庄内居住,定会害了你,你说是不是,我说得对不对?” “这倒也是。黄天道如今虽行得正坐得直,行得正坐得端,却不为官府所认可,依然是一个黑帮。况且,两广李延被杀,李太后被杀,荆州县令赵雍被杀,这些案子,都还没有破,就算少方身死,皇帝若是知晓,也未必能忍得下这口气。” “我知道了。”黄飞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就尽量让他们留在这里,让他们留在这里,让他们留在这里吧。” “好!”陈羡之再次提醒道,“不过,你们也要小心,尽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是。”黄飞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少爷,您有什么要求吗?” “我还是老规矩,黄天道手下的人,就算再怎么忠心耿耿,再怎么厉害,我也不敢,也不能用。懂不懂?” “明白。” “我以前答应过你,但从来没有做到过吗?” “嘿嘿。”黄飞苦笑道:“是真的,不过我还真没想起来。” “我不会忘记,但我觉得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到那座大农场建成,李太后一定要亲自到那里参观一番,到那时,你就可以好好欣赏一番了。” 黄飞微笑道:“你现在是新婚燕尔,对李太后的美貌视而不见,所以才会如此。再说,论姿色,论风姿,我也不认为她能比得上两位小姐。” 一旁的陈羡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