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吃过饭,罗序就等在院子里。 他要送谢金玲上学。 煤城一中他只听说过,还不知道在什么位置。 他要熟悉一下道路,下班后能尽快赶到学校。 学校上课较早,学生6.30到校,把谢金玲送到学校,他再上班也来得及。 到了学校大门口,谢金玲走进学校,然后他才去上班。 离开学校,他按部队齐步走的步伐走到井口,用了差不多30分钟。这时,距正常上班还有十几分钟。 他算了一下,这段时间,他走了大约五里半路。 如果快跑的话,8分钟左右就够了。 他4点下班,稍提前走几分钟,班长也会同意的。 这样,在谢金玲放学前赶到学校,他觉得是没问题的。 因此,他跟刘士宽打了招呼,说家里有事儿,要提前走几分钟。 刘士宽当然同意。 因为他知道,不等到下班,罗序早就被打死,估计都送火葬场火化了。 井下死个人,太正常了,井口给死者家属几千块钱就摆平了。 没有人怀疑是非正常死亡。 如果觉得冤屈,死者只能到阎王爷那里喊冤了。 到了井下,刘士宽分配任务,把罗序这个组分到偏僻的采煤区,还让罗序暂时代理组长工作,还让组长和另一个工友去排除一处安全隐患。 一切条件都已具备,罗序只有死路一条了。 因为是百天会战,所以,井口定的指标比平时高。 但工人要每天完成指标,只能超额完成,完不成的班组,要扣奖金和工资。 这个月,罗序他们每天都是超额完成,他这个月的工资加奖金,能达到90多元。 因此,到了采煤面,大家二话不说,各司其职,埋头干起活来。 特别是罗序,让他代理组长,生怕完不成指标,就身先士卒,更加卖命,拼尽全力刨煤。 按正常分工,有人负责刨煤,有人负责运煤装车,大家半小时轮换一次。 今天的煤层只有一米四五,刨煤时,人或猫着腰或跪着才能工作。 季大鼻涕还是和罗序在一起,他个子矮小,刨煤时比较灵活,但也很难受。 罗序个子大,猫着腰也难受,跪着也难受,只能侧卧着身子刨煤。 地底下就这么大的空间,孙悟空来了也没有办法。 没刨几分钟,罗序就顺脸淌汗了,煤粉粘到他的脸上,进到他的脖子里,就成泥了。 他一擦汗,脸就全黑了,一道一道的,就剩牙和眼珠子是白色的了。 汗水裹着煤尘淌进眼睛里,杀的眼睛很痛。 可是,他是今天的头,要完成指标,必须要拼命干。 罗序和季大鼻涕在前面刨煤,他们后背和后脑勺都暴露给王有刚三人。 王有刚不住观察巷道里面的人,也观察罗序和季大鼻涕,寻找最佳时机。 庞忠河薛宝库已做好了准备,煤镐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王有刚一摔安全帽,他们两个就会抄起煤镐,一击致罗序和季大鼻涕于死地,然后他们撤下棚子,顶板就会顷刻塌下来,把罗序季大鼻涕的尸体压在下面。 这种罪恶勾当,他们已经不是一次干了,只要动手,就会万无一失。 过了一会儿,巷道里面已经看不到人了,罗序季大鼻涕正在全神贯注刨煤,庞志河蹲在罗序身后,薛宝库蹲在几把鼻涕身后,随时准备着。 罗序根本就没想到他的工友会杀他,没有意思防备。 最佳时机到了。 王有刚摘下安全帽就往地上摔,庞忠河薛宝库已经抄起镐。 就在这生死关头,季大鼻涕突然跑出来。 王有刚三人吓了一跳。 情况突变,王有刚立即收手,安全帽差点摔出去,庞薛二人也放下镐。 王永刚戴上安全帽,问道: “小季,怎么了?” “肚子疼!” 季大鼻涕说着就,跑到对面的巷道里面去了。 这样,就不能动手了。 三个杀手交流了一下眼神,只能等季大鼻涕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季大鼻涕跑回来了。 王有刚问: “早上没上厕所吗?” 季大鼻涕说: “去了!” 王有刚说: “快干吧,看完不成指标了!” 季大鼻涕又开始刨煤。 过了一会儿,巷道里又看不见人了,王有刚又摘下安全帽,正要发信号的时候,季大鼻涕又跑出来了。 王有刚说: “小季,又怎么了?” “肚子疼,又要拉!” 季大鼻涕说着,又跑到对面巷道里去了。 等季大鼻涕回来,王有刚说: “小季,你要坚持一下,这样的话,我们指标就不可能完成了,这个月奖金没了,还要扣工资,我们就把整个采煤队连累了!” 季大鼻涕说: “老王,闹肚子也没办法。” 罗序说: “季哥,咬咬牙,多刨点儿,一会儿就换班了!” 季大鼻涕还是很听罗序的话,“小罗,我尽量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