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王爷的信赖,臣妾先开一张简明的药方,您服用两剂后,若热度退去,觉得药效显着,再续以调养之剂。” 谢茯苓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带一丝愧疚之意,仿佛面前仅是一位寻常的病者。 须知,若辛夷舍吾服用了她的药物后遭遇不测,她的小命将岌岌可危。 辛夷舍吾道过谢后,便让郑姝芩引领谢茯苓与杨湘湘退出。 “世子夫人,待义兄康复之后,姝芩定当亲自上门向您致谢并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谢茯苓望着郑姝芩严肃的神色,便知她仍对先前在宫门前对自己的冷言冷语耿耿于怀。 真是个性情中人,所有的情感都写在脸上。 她不禁微笑道,“倘若服了我的药方,王爷的病情反而加剧了呢?” “不会,我坚信义兄的眼光。”郑姝芩留下这句坚定的承诺,心中仍挂念着屋内的辛夷舍吾,于是不再多言,转身匆匆离去。 “她们已经离开了?应该将她们留下来仔细审问。” 在另一座凉亭中,曹书绾面容冷若冰霜,她能在东陵的任何角落布下眼线,却无法在王爷身边安插手脚,否则,她必定会阻止谢茯苓与王爷的这次“偶遇”。 是否真的是偶遇,尚未可知。 “那位世子夫人似乎确有过硬的本事,王妃不妨耐心等待。”老管家温言抚慰,却难以洞悉曹书绾心中的顾虑。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谢茯苓与她对视时那泰然自若的神态,没有丝毫的羡慕或嫉妒,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曹书绾的手在袖中早已紧握成拳,无人知晓她此刻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维持平日里的优雅与从容。 谢茯苓竟敢如此大胆? 竟敢如此公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对王爷,究竟有何企图? “今晚府中所有人不得休息,都给我严加守卫王爷!”曹书绾深吸一口气,有她在,绝不容许谢茯苓得逞! 辛夷舍吾服下一剂药后,夜深人静时忽然从梦中惊醒。 秋日的寒风凛冽,他冷得牙齿打抖,全身如同被万箭穿心般剧痛。 “王爷,您是否感到不适?”曹书绾的询问声在静谧的屋内轻轻回荡,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王妃一直默默守候在房中。 她连唤数声,却见榻上的尊贵男子毫无回应,心中顿时升腾起一丝不安。 温柔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额头,曹书绾的面色立刻变得惨白,“快!传唤所有医师入内,即刻前往昭平侯府,将心怀叵测的谢茯苓捉拿归案!” “义兄!”守候在门外的郑姝芩听到动静,疾步闯入房内。 辛夷舍吾的面色略显苍白,“……我感到寒冷。” 即使昔日遭遇刺杀,身受重伤,义兄也未曾有过一声呻吟,然而现在,他却说自己冷! 可见,此刻的辛夷舍吾有多痛苦。 曹书绾的表情冷若冰霜,对郑姝芩的语气也变得严厉,“姝芩,看看你所带之人,竟然险些将王爷置于死地!” 之前的两名医师也匆匆赶来,得知辛夷舍吾服用了别人的药方,气得直跺脚。 “老夫曾多次叮嘱,即便要更换药方,也绝不可轻信他人,这世间庸医遍地,如今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了!” 辛夷舍吾的病情一直未见起色,他更换了医师,正好可以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不必损害他们作为名医的声誉! 看着他们拂袖而去,曹书绾立刻厉声呵斥,“你们将此处当作何地,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侍卫立刻挡住了两位医师的去路,此时,榻上的辛夷舍吾却艰难地开口,“让他们离去……再煎一碗药来” 世子夫人曾言,需服用两剂药才能退烧。 “王爷!”曹书绾震惊不已,谢茯苓究竟下了何种迷魂药,竟让王爷如此信任她! 那两名医师匆忙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心中却不免为辛夷舍吾感到惋惜,王爷品性高洁,可惜命运多舛。 老管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照吩咐去煎制了一碗药。 曹书绾的面色阴沉如水,“你这是要去哪里?” 目睹郑姝芩退出房门,她立刻追了出去,“意图逃跑吗?你与谢茯苓勾结谋害王爷,如今就想溜之大吉?” 仆人们在屋内点燃了煤炭,须臾之间,她的身上便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然而,眼前这位冷若冰霜的女子却投来了一眼不带丝毫温度的目光,“我与你有别,无论遭遇何种境况,我都绝不会加害于义兄!” “你……”曹书绾的眼神掠过一丝波动,周围射来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的意味,她生怕郑姝芩会将那件陈年旧事公之于众,于是只得按下心头的话。 她无法理解辛夷舍吾究竟看中了这个顽劣的丫头哪一点? 思维迟钝至极,性情顽固如同牛一般,对礼仪规矩一窍不通! 不过是因为曾经救过王爷一命,然而施救者又何止郑姝芩一人,他却偏要将她认作妹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