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公子眼中闪过一抹阴霾,远远地便瞧见那跋扈的韦氏,自家的大恩人遭受欺凌,他如何能袖手旁观? “放下我,你……你可知道我是谁?!谢茯苓,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勾搭上了别的男人,看世子一会儿会不会饶恕你!” 周围的议论声逐渐汇聚,韦氏被悬在半空中,颜面尽失,她急忙提高了音量,“奸夫淫妇行凶了,快来人啊——” 顿时,一群难民围拢过来,韦氏得意地扬起嘴角,心想谢茯苓必定不愿自己的形象在难民心中受损。 若是害怕了,还不快将她放下,并让这个野男人赔礼道歉! 谁知,难民们议论一番后,竟愤怒地瞪着她。 “哪里来的疯女人,世子妃这两日在西郊奔波劳碌,救治了多少病患,竟敢如此诬陷她!” “是她!刚刚就是她撞了我,害我跌倒在地扭伤了脚,她却扬长而去!还是杨二公子亲自把我背回帐篷的!” “心肠怎么这么狠毒!欺负老弱还不够,竟然还要冤枉好人!” 韦氏愣了愣,她方才确实撞翻了一位散发着异味的老妪,被婆母强制派遣到这西郊之地,心中早已满腹牢骚,哪有心思去关心他人的生死! 杨二公子毫不犹豫地将她甩到一边,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惹是生非的妇人带走!” “你算哪根葱,敢把我带走?” “你敢质疑我们国公府的地位?” 杨二公子嗤之以鼻,韦氏瞬间瞠目结舌,心中惊慌失措,国、国公府! 谢茯苓怎么会和国公府有所瓜葛? “世子妃!小,小婶错了!方才小婶只是和您开个玩笑,婆母担心您在西郊辛劳,特地带了一大家子来助阵,没想到竟闹出了这样的误会……” 她敢于谢茯苓争锋,但绝不敢触怒国公府杨家,此刻惊恐得泪眼朦胧,几欲泪洒当场。 “这蛮横的妇人竟然是世子妃的弟媳?那我更不能轻易放过她!”杨二公子脸色铁青,冷声吩咐,“把她带回去,等柳老夫人亲自来领人时,我们国公府定要好好质问,她如何能容忍侯府的人对世子妃如此不敬!” 与此同时,馒头的香气弥漫四周,难民们多日以来只能以粥果腹,此刻见到馒头,眼中都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侯府的棚子比其他地方更加拥挤。 “好孩子,你受苦了,饿坏了!再给你一个大馒头,慢慢享用,不够了再来我这儿领。” “老者不必急躁,我儿媳的草药有效果吗?若胃口好转,就多吃几个馒头,也给孙子拿一些去!” “堂堂七尺男儿,怎会瘦成这样?好吧,你小心些,别踩到老人和孩童!” 棚子里的陆老夫人神采飞扬,带着魏嬷嬷等人热情洋溢地分发着粮食,她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让紧跟在谢茯苓身边的襄苎目瞪口呆。 “阿弥陀佛,真是悲惨啊!大家不要害怕,我们昭平侯府绝不会坐视不理,有何病痛,尽管找我的儿媳,饮食之物就到我这儿领取,哪怕不惜一切代价,我们侯府也会助大家渡过难关!” 蒙在鼓里的难民们顿时感激涕零,“侯府的大恩大德,我们即使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陆老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如此多的赞誉,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她紧紧握住魏嬷嬷的手,将她拉至角落,悄声吩咐:“你瞧瞧,其他府邸只知道分发稀粥,若我昭平侯府明日能蒸制香喷喷的肉包子,再熬制几大锅醇厚肉汤,谁不称赞我们侯府仁慈善良?若是这消息传入圣上耳中,说不定还能获得皇上的额外恩赐呢!” “老夫人真是智慧卓越!那么,我们预备了多少肉食呢?若是不够,不妨就地取材,让府中的年轻子弟前往西郊森林,猎取几只野兽回来!”襄苎语气尖刻,忍不住讥讽道。 陆老夫人一见襄苎,立刻横了她一眼,随即笑容满面地望向谢茯苓。 “茯苓,你有没有什么妙计?”陆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谢茯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反感。她怎会不明老夫人话中的含义——既然裴缙霄已慷慨解囊,再赠送些许肉食也不算什么。 “婆母既然一番好意,不如去寺庙烧香祈福,那比在此地向儿媳许愿灵验。” 陆老夫人面色一滞,听到谢茯苓毫不掩饰的语气,心中虽有不悦,却也不敢多言,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即使没有肉包子,我们的善举也无人能及,圣上已将您的药方分发给各地,如今西魏谁不晓昭平侯府的威名?” 看着她自负的神态,襄苎心中暗自咒骂:真不要脸,这是想窃取自家主人的荣耀! 这时,国公府的使者到来,“给陆老夫人请安,我们国公想请您过去品茗。” 陆老夫人顿时愣住,她没有听错吧? 权重一时的杨国公竟然亲自邀她? 这老妇立刻将分发馒头的事情抛诸脑后,望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谢茯苓面无表情,正准备离开,凌蓟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得意地笑了笑。 “世子妃,您看,我带来了谁?”杨家年轻一辈早已在帐篷内等候,穿戴整齐的陆老夫人面带从容的微笑,心中喜悦万分。她暗想,众人皆知儿媳此次立下大功,那些昔日轻视昭平侯府的人,此刻定会争相示好。 她挺直了腰杆,摆出一副尊贵老妇的架子。 “还不快来,向陆老夫人求饶!” 然而,杨国公一步跨入帐篷,便将身材魁梧的杨二公子推至她面前。 求饶? 陆老夫人一脸困惑,而杨二公子的茶已端至她面前,“请老夫人品茗。” 眼前的男子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表面上看似谦卑有礼,但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陆老夫人哪里敢轻易接纳他的言辞。 “……哈哈,杨国公此言何意?” “实则如此,我的这个儿子素来行为冲动,先前与贵府的二夫人发生了争执,竟然将她拘禁于此。我已经严厉斥责过他,陆老夫人若仍感不满,要惩要罚,全凭您做主!” 杨国公言辞真挚,陆老夫人却微微皱眉,显露出心中的不悦。 若是换做往日,她恐怕连大气都不敢出,但,今日她的声音却异常地提高了几分。 “真是岂有此理,杨二公子也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人,为何会与一个普通妇道人家争执?这实在是有失他的身份和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