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圣上的信任,便为他日后的悲惨结局埋下了隐患。 裴缙霄沉默不语,谢茯苓却狡黠地笑了,“大人,您说民怨沸腾,圣上是否也该将您置于宫门前斩首,以泄民愤呢?” “……本大人怎么觉得,你比任何人都更为愉悦?” 然而,这女子太过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愉悦的应当是大人才对,毕竟有人为了除去您,不惜牺牲众多生命。” “你说得不错,本大人确实该好好感谢他。” “只怕您没有那个机会了。”谢茯苓望着他身上新裂的伤口,不由得长叹一声,正欲为他敷药,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多涂一些,过几天还有一场苦难等着呢!” “……” 正在这时,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裴缙霄神色一凛,“是谁?!” 只见一幅画卷从屏风后滚落至他脚边,姜羽柔带着满腔委屈缓缓走出,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相握的手,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缙霄,我们即将完婚,你怎么能与一个已婚女子做出如此不堪的行径?!” 成婚?! 谢茯苓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你先回去,容我找个恰当的时机,再向你详述原委。”他的话语中似乎透出一丝察觉,一边起身一边在她耳畔低语了一句,随即目光冷冽地扫向那位泪眼婆娑的姜羽柔。 “我裴缙霄答应下的婚事无数,但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痴心妄想的女子。” 姜羽柔轻轻摇头,试图向前捕捉裴缙霄的衣袖,却只遭遇了他冰冷的拒绝。 那位男子的气息如同寒风凛冽,让她几乎从这几日的美梦之中惊醒,浑身颤抖,“不可能的,瑞王妃亲自做媒,老王妃亲临见证,你亲口承诺下个月便会迎娶我!” “她所求之事,我素来不会拒绝。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你若想得名分,就别把手伸得太远!” 就在这时,连谢茯苓也忍受不了裴缙霄的冷漠,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无意间落在地上那副散落的画作上。 画中描绘的是一棵挂着秋千的小树,树梢上坐着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小女孩,那身影竟让她感到一丝熟悉,但还没等她细看,姜羽柔便急匆匆地冲过来,一把将画夺走,捧到裴缙霄面前。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这幅画是婢女不小心撕坏的,我已经精心修补好了,如果你不喜欢,我愿意再画一幅……” 谢茯苓依稀记得,从前的姜羽柔是京城中的璀璨明珠,她的才情与傲气,让她不应该沦为如今这样的卑微。 可她又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裴缙霄的确如同剧毒,他能一点一滴摧毁身边的人,逐步将她们拖入深渊,直至无法自拔! “是你!一定是你在缙霄面前说了些什么,他才会这样待我!” “姜大小姐不妨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你是否还喜欢?若连你自己都不喜欢,又怎能期待别人的爱慕?” 然而,谢茯苓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什么?” 姜羽柔瞬间愣住,谢茯苓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那涂满脂粉的脸庞。 曾经,她是不喜浓妆艳抹的但随着裴府中美女如云,她们各个风情万种,娇媚如花,为了不被她们比下去,她开始尝试各种装扮。 可即便如此,裴缙霄的视线依旧未曾在她身上逗留! 在他对歌舞的痴迷中,她甘愿降低身份,恳求那些舞姬传授技艺,然而,裴缙霄始终未曾踏足她的庭院,除非声称自己病入膏肓,他才会施舍般地瞥上一眼! 可病弱的身躯,又怎能为他翩翩起舞? 姜羽柔感到自己已陷入绝境,心中困惑不解,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府中的那些卑微女子,为何…… 连昭平侯府的世子夫人也如影随形! 若非这位有妇之夫从中作梗,她至少还能赢得裴缙霄的一些怜悯,即便终身装病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日日见到他,便心满意足。 她的奢望本不高,为何谢茯苓偏要摧毁她所剩无几的希望?! 一瞬间回过神来,姜羽柔的脸色骤变,“你不能走!” 她要让谢茯苓明白,自己已是裴缙霄未过门的妻子,绝不允许任何不端之女再接近她的郎君半步! 谁料,裴缙霄竟然猛然钳住了她的手腕,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惊胆寒的阴霾,“你再纠缠不休,就回到姜家去,我裴缙霄不介意背负背信弃义的恶名!” 他……竟然要驱逐她? “小姐,别再任性了,好不容易让裴大人应允了这门亲事,若惹恼了他,奴婢担心他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婢女早已在阁楼外等候,一见失意落魄的姜羽柔,立刻迎了上来。 只见她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是啊,她押上了姜家所有人的命运,将自身引以为傲的教养踩在脚下,才争取到这场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