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谢茯苓转身就要离去,陆哲远也顾不得之前的掌掴之仇,急忙开口将她拦下。 “世子惩戒与否,与我何干?” 这真是荒谬至极! 陆哲远被堵得哑口无言,愤懑之情溢于言表,“若非你撒手不顾,侯府岂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谢茯苓从容应对,眼神中透露出一抹莫名的疑惑,“茯苓往昔不替两个孩子举办豪华生辰,正是生怕侯府过于显眼而引来纷争。世子今日布置如此盛大的庆典,想必已经预备周全了吧?” 陆哲远面色骤变,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今后,茯苎旗下所有商号都将停止送上账目,世子休想再存此幻想!” 话音未落,宣婉仪几乎当场晕厥,她竭尽全力挡在谢茯苓面前,声嘶力竭地质问:“姐姐这是不顾少爷小姐的死活了吗?” 她原本只盼望着度过这几日,待到拿到那些账目后便可稍得喘息,岂料谢茯苓竟然说出如此决绝之言! 这无疑是断她生路,夺走她最后一线希望! “妹妹误会了,若真缺银两,就去向裴大人求助吧,他岂能坐视自己认养的义子饿死。” 谢茯苓此言一出,宣婉仪顿时面色惨白。 “姐姐心肠如此狠辣!即便是再怎么对妹妹心怀不满,也不该波及无辜孩童,抚养多年难道就没有半分情感吗?” “狠辣?你急于求成,想要彰显自身,明知道侯府处境艰难却依然挥霍无度,若真要追究起来,虚荣心害了他们!” 谢茯苓言语犀利,步步紧逼,“裴缙霄是何等人,我不过一介女流,如何能与他抗衡?如今他一心想要对付侯府,一次不成,必将继续挑起事端,谁又能确保永无后患?!” 听闻此言,众人无不惊心动魄。 确实! 裴缙霄分明是针对侯府而来! 今日即便献上满桌珍馐美味,他若心生不悦,明日依然会再来骚扰! 陆哲远胸膛起伏剧烈,面对如此恶棍纠缠,陆家永无宁日! “茯苓倒是可以为世子指明一条道路,即刻出去向裴缙霄赔罪,他再肆无忌惮,难道会因侯府财力不济而当众行凶?” 谢茯苓言罢,不再多做停留,陆老夫人缓缓走近那张面容愈发狰狞的陆哲远,苦口婆心地劝慰着。 “茯苓所言极是,不如就此向他下跪求情,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留下青山,不愁无柴可烧,让他赶快去找别人家的麻烦……” 这场生日宴,最终在一片沉闷中草草收场。 第二天,谢茯苓的庭院外传来了襄苎愤怒的喝止声。 “尔等在做什么?住手!快住手!” 此刻,数名孔武有力的家丁正面无表情地筑起一道高墙,通往花园的拱门转瞬之间便被封堵了大半。 襄苎求助的目光投向护院的王府侍卫,但他们只是彼此相望,无动于衷。 老王妃有令,只要求他们确保世子夫人安然无恙,不得让任何人伤害夫人分毫,并未让他们插手侯府家务事。 陆哲远悠然站在一旁,监督着工程的进展,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 那个贱人以为能轻易逃脱他的掌控? 既然她想要独立门户,自己当然要助她一臂之力! 很快,谢茯苓步出屋内,她淡然地瞥了一眼被封堵的拱门,脸上不露声色。 “本世子已经吩咐过,任何离秋苑的人一旦踏足花园,立时打断其双腿,逐出府外!” 陆哲远凶狠的嗓音透过墙壁的缝隙刺耳地传来,他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紧紧地盯着谢茯苓的面庞,,他并没有捕捉到预期的惊慌失措。 “谢茯苓,你曾信誓旦旦地说今后各走各的路,那你已然不再属于陆家之人。谢惊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若触怒了裴缙霄,届时休要恳求本世子出手相助!” 她竟然还能如此镇定? 难道她以为这次也能轻易逃脱? 昨夜宴会结束后,陆哲远从仆人那里得知消息,气得几乎要将桌子掀翻。他一直对裴缙霄礼遇有加,生怕这位喜怒无常的权臣会制造事端。 谢家的那个逆子竟然敢在侯府内大打出手,这一对姐弟显然是别有用心,企图拉着陆家一同陷入泥潭! 突然,谢茯苓的目光投了过来,她轻笑一声,道:“世子此言差矣,似乎裴缙霄会买你的账。” “你……” 陆哲远咬紧牙关,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但很快,他狰狞的面容便被墙壁遮挡。 “夫人,真的能容忍他如此肆无忌惮?世子实在是铁石心肠!” 离秋苑与后门相连,她们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襄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如自求多福,让自己强大到无需依赖他人。”谢茯苓语气坚定地说着,同时从袖中抽出一纸信笺。 上面笔力遒劲地写着几行大字: “重创,今日午时相见。” 谢茯苓心中充满了烦躁,与陆哲远疯狂地砌墙相比,这一大早就出现在她窗前的信件更令她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