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回过神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r他确实很希望得到生母的爱,但那只是曾经而已。
这一世他早就不对秦家这些冠冕堂皇的所谓亲人抱有幻想了。
只是,他还是想看看她们恶臭的嘴脸。
可秦江万万没想到,一个母亲居然能对自己的亲儿子厌弃到这种程度。
她要烧伤自己,她想要利用这个「意外」跟自己闹个鱼死网破,从而保住秦家祠堂?
可,凭什麽呢?
她既然这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也不配为人母,不配做自己的母亲。
秦江只愣了一秒,便第一时间看向发号施令的颜凉,只见大小姐唇色泛白,但手上的伤分明那麽严重,可却好像毫无知觉一般木讷。
她的眼神几乎是空洞的,好像天地万物只有毁灭,只有寂灭才能满足她内心根本无法被填满的放纵感!
她的心,掏出来必然是黑的。
这种放火毁灭的事情信手拈来,甚至颜家保镖们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至极。
「不……不要泼汽油!你们疯了吗?这里可是秦家,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豪门,你们颜家真是无法无天到只手遮天了吗?」
「颜凉,颜大小姐……我们好歹是亲家,算起来你也算我的孙儿媳妇,你还得叫我一声奶奶呢,算奶奶求你们,这祠堂是家族基业,更是一个大家族最宝贵的精神财富,真烧了一个家族就败了……毁了……」
「我老婆子烂命一条,你们要烧就烧我好了,不要烧我的祠堂……」
祠堂高台,是象徵她「氏族权力」的地方,也是她这麽一个老婆子这一生只能追求到和施展自己「能力」的地方。
地方不大,却也是秦老夫人半辈子奉为信仰的地方。
这里毁了,她的精神世界也会紧接着崩塌!
秦老夫人第一次这麽脆弱,一个老太太挺了一生的傲骨就在那一刻塌了下来。
她哭诉着,祈求着,哪还有一开始的嚣张气焰。
不过颜家保镖们干惯了恶事。
只是烧个祠堂而已,已经是一个对他们而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任务了。
「滚开。」
他们厌恶这秦家蛇鼠一窝的一家子,刚刚那个妇人还伤了他们凉总!!
罪不可遏,但凡大小姐一声令下……她绝不可能还有命搁那儿躺着吐血。
啧,真是便宜这老贱人了!
汽油照样泼,这次火把落地,恰好落在秦江的脚边,不远处是已经被一寸寸泼满汽油的祠堂。
祠堂内的陈设还是秦江记忆里的样子,每一寸地方他都太熟悉。
比起秦家任何一个秦家人,秦江绝对算得上除了秦老夫人以外最了解这里的人……
可惜,他每次都是顶罪而来。
他分明是个自由人,在秦家却活成了被礼教丶宗祠观念牢牢锁住的「困兽」!
如今困兽破笼。
必然要毁了这里。
秦江第一时间先关心颜凉的伤势,他也注意到了颜凉的情绪变化。
大小姐好像要发病了,这火焰让她受了什麽刺激吗?
「阿江……烧了这里!」
「我要你亲手毁了这里,你的阴影,从此便是你亲手打破的,再没什麽能困住你!」
秦江低头,伸手心疼地握住颜凉被烫得几乎「面目全非」的手掌,一股心疼的感觉在他浑身蔓延。
他是个男人,分明应该站在颜凉的身前保护他。
可是自己却让她为自己受了这麽大的伤。
颜凉目光盯着地上的火把,她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
虽然很痛,但是经历过更痛更惨的时刻,此刻这种「小伤」让她没有心思去关注。
她只想,打破这个曾困住过阿江的牢笼。
她一直没有亲手动手,就是在教阿江:
什麽困住你,便要你亲自锤碎!撕毁!!
这世上,能帮助你的人少之又少。
有些路,就算孤独且遍布荆棘,但它是你的路便要你独行去淌过。
「颜颜,你的伤才是我此刻最需要关心的。」
「但这也不妨碍我完成你教导我要去做的。」
秦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捡起地上的火把,直直扔向了祠堂!
扔个火把的功夫,也耽误不了他关心颜颜媳妇儿的伤势。
「……」颜家保镖:好家夥,姑爷你端水大师啊?
不过报起仇来乾净利落才是强者风采。
此刻的秦江姑爷已经与刚到颜家时的姑爷改变了太多,说脱逃换骨也不为过。
「好了,我带你去上药。」
秦江心疼地盯着颜凉手心的伤口,内心此刻却好像要被什麽撕裂撕碎了一般地痛着。
不为秦家任何人。
只为颜颜,他心疼他的颜颜。
分明应该是个刚入社会懵懂小姑娘的年纪,活得却如早就心如槁木的傀儡木偶。
颜颜的过去……到底经历过什麽呢?
第一次,秦江那麽那麽想要探寻。
颜颜教他打破,给予他救赎!
秦江也想,迫切想要也走进颜凉大小姐的世界,陪伴她……救赎她……
火把扔去,秦老夫人吓得躲开,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生都奉为信仰的祠堂被火焰飞速蔓延着吞噬。
火焰燎过列祖列宗的牌位,秦老夫人再也绷不住地崩溃跪地,大哭起来!!
这……这让她怎麽对得起秦家先辈。
秦家的列祖列宗啊。
祠堂处的火光冲天并没有妨碍秦江俯身为颜凉检查伤势的认真姿态:
「周宁,医药箱。」
周宁:当老子百宝箱啊?
越界了姑爷,咱们只是上下级关系,不兼职做哆啦A梦的哦~
但,两分钟後,周宁还是乖乖找来了医药箱。
颜凉被秦家拉到一边坐下,自己则半跪在她身边心疼地为她的手心挑着水泡。
每每挑开一个,本该痛到大叫的颜凉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是个人啊,怎麽会没有痛觉呢?
颜颜一定很痛,可她太能忍了。
秦江抬眸,看着大小姐脖颈处因为压抑而绷紧的血管青筋……
这一刻,他只觉心如刀绞。
怎麽会不痛呢,大小姐……痛是应该叫出来的啊。
「颜颜,不忍了好不好?」
「我心疼。」
秦江拿过医药箱为颜颜的手心细致地上药着,嗓音都颤抖了起来,随即有什麽湿润的水滴蓦然落在颜凉的膝盖处,晕开一圈湿润。
颜凉木讷的眸子终于有了反应。
她低眸,却见从来在她面前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倔犟勾人的男人眼角湿润,鼻尖红红。
秦江……哭了?
他在为自己哭吗?
他竟那麽心疼自己?
这一刻,颜凉像是触电一般情绪百感交集:「阿江不哭。」
「我早就习惯了,不疼的,真的不疼……」
可,人怎麽会不疼呢?
——
绵绵:小刀一下,绵绵发誓,包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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