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二小啊,你当着大伙的面,看似把米面都给分完了,自家还很吃亏,孰不知你家还有很多好东西没分呢,那些才是大头!” “我刚才可都看到了,屋里除了米面,还有两桶花生油、两桶豆油!” 听着他阴阳怪调说出口的话,老奶气得都要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拿拐棍子打他。 我赶紧拉住老奶的手,安慰她一下,然后不耐烦地怼过去:“那好,都给你们分了!三奶奶四奶奶一家一桶花生油、一桶豆油。” 我们自家一点不剩、闭口不吃,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别说我想发急,围观的乡邻们都已经看不下去了,对着他纷纷开骂。 没想到,他满不在乎,而且还有下文:“那里还有十几斤鸡蛋呢?” “好!”我根本不用思索:“四奶奶一会儿提走五斤,剩下的都给俺三奶奶!” “还有九袋精盐?” “四奶奶家分四袋,三奶奶家分五袋!” “还有十几包点心和饼干?” “四奶奶拿五包,剩下的都给三奶奶!” 不论你说到啥,我今天都一点不剩,全部分完。 而且,让三奶奶家拿大头。 气死你! 现在,所有的乡邻们都实在看不下去了,有几个年轻人甚至捋胳膊挽袖子,想下场教训他一顿。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易满仓的下限又一次刷新了我们所有人的认知。 他居然阴笑着,张口又说:“那院子里还有十只鸡、十只鸭、十只大鹅呢?” 又来了! 看来,人的贪心是真的没有止境啊! 还没等我说话,刚才捋胳膊的几个人就跳出来了两个,蹭蹭蹭过去,一人一拳,上来就把易满仓给撂翻了。 哦,是村里的杨大井和陈树鹏两位叔叔。 他们跟我老爹关系都不错。 我扶着老奶,离不开手,赶紧示意建国叔和三叔,让他们去拉开愤怒的二人。 然后,我凝视着鼻青脸肿,犹自愤愤不平的易满仓,还有他身侧的四奶奶、易满囤、三奶奶、三爷爷诸人,说了一段话:“呵呵,鸡鸭鹅,一会儿都可以给你们两家分了,还是老规矩,每种四房四只,三房五只,甚至可以都给你们分完,我家人一点不剩也行,我们都舍得,不在乎!” “但是,既然说到这了,今天当着众乡邻的面,我就问几位一句话,希望你们扪心想一想,给我一个认真的答复!” 全场持续静谧。 落针可闻。 大家都注视着我。 仔细聆听我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我也咬着后牙槽,说得一字一顿,“前几天,我跟一个女子曾订了婚约,成亲的话急需几百块钱彩礼,那一笔彩礼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当时确实是一个高难度的天文数字,压得我爹我娘几晚上睡不着觉.......” 我越讲越投入,自己不一会儿就泪流满面。 而我身边的爹和娘,早已又是泣不成声。 “三奶奶、四奶奶,为此事,我奶和我娘是不是曾经深夜上过门,向你们两家求援,想要借点钱,好给我送彩礼,好让我娶妻成亲!” 两人都讪讪不语,还不断地躲闪着我焦灼的目光。 “我想请问,你们两家是怎么回复我奶和我娘的呢?” “又是分别借给了我多少钱呢?” “要知道,那可是我要送彩礼,要结婚,事关我的终生幸福!” “不怕告诉你们,亲爱的三奶奶、四奶奶,我那时候听到你们绝情的回复,很伤心、很难过,难过的自己扇自己了几耳光!” “这,就是我最亲最近的亲人吗?别说是亲大嫂亲侄媳上门,就是一个乡邻求援,没多有少,也不至于让满怀希冀的人空手而归啊!” “再退一万步说了,即便不借钱给我奶和我娘,你们也实在没有必要用一些难听的言语羞辱她们吧,她们不是木头人,听了那些恶心话,也会心痛,也会难受!” “现在,你们上了我家的门,口口声声是亲人,口口声声要分米、分面、分油、分盐、分鸡蛋,还要分我家的鸡鸭鹅!” “好,我给你们分,我不在乎!但是分之前,我要轻轻地给你们说一句,就是因为你们的冷漠,你们的侮辱,因为你们的不援手、不借钱,我没有凑齐彩礼,也跟那个订了婚约的女子,取消了结婚的计划.......” “我TM没钱,我TM不结婚了!我不结婚,也就不用再借你们钱了,你们这下放心了吧,你们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们的!” 我含恨带怒的一席话,说得字字有泪、句句带血,一时间震惊了所有在场的人。 除了几个当事者,其他人可能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们无不是对着两家人指指点点,羞与为伍。 有些话,憋在心里是伤自己,一旦说出来,那可就仿佛是一道利剑,转而攻击敌人。 此刻,我的心里反而敞亮了很多。 重生后,上辈子还有的那些怨念、执念,今天终于被发泄了出来,也算是稍稍平息了一些。 老爹老娘,也是哭过之后就释然了,此刻虽还眼中有泪,却显而易见的心底晴朗了好多。 反观三奶奶、三爷爷和四奶奶三人,此刻都是一脸讷讷,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和不可一世。 自作孽,不可活。 “你结婚不结婚,送彩礼不送彩礼,碍我们啥事?凭啥向我们借钱?”二傻子就是二傻子,他永远傻的可爱。 易满囤的一句反问,说出了他们两家的心里话。 呵呵。 我就等着你这话呢。 “那我跟大哥辛辛苦苦挣来的米面粮油,凭啥要分给你呢?你这到我屋里就搬,踹门子就拿,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我咄咄逼人地盯上去,狠狠地问:“从你家借钱,我就是外人;从我家搬东西,你就是我亲人?” “那那那.......” 二傻子易满囤张口结舌,哑了。 “你结婚,要借彩礼.......”易满仓擦一擦嘴角残留的血迹,阴阴地说:“又不是没有亲爷爷,你亲爷爷在县城上班,条件比我们好多了,可曾借给你钱,又借给了你多少?” 这家伙,脑子反应就是快。 不亏是我们老易家的第一蔫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