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发丧之后,便是新帝登基的日子。 主持登基大典的便是三皇子,这也彻底断了那些还想扶持三皇子的人的野心。 登基大典之后没几天,宋曦月便携三皇子谢君宴登槐园门了。 要知道,从先帝遇刺开始,木婉云就关门,谢绝见客,宋曦月也一直没再出现过,只是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却还是传回,宋丞相,也就是宋曦月的父亲,被谢君墨当殿斩杀的消息。 这也不奇怪,据说那一日,乾清宫几乎血流成河,两派都死了不少人,宋丞相是二皇子一党的股肱。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木婉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一直都知道宋曦月跟宋丞相关系微妙,宋曦月口中对宋丞相,也没多少好话,可是毕竟是父女,虽然人不是她杀的,可是若是没有她的报信,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至少,不会是这个时候。 想到这些,木婉云心里闷闷的,理智上,觉得自己没做错,可心里还是泛起密密麻麻的愧疚。 想起宋曦月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为了给她出气,更是不惜去大闹木尘的婚礼… 她终究是对不起她。 以前,宋曦月几乎是隔三差五就来她这里,即便是被拘在宫里,也时不时让人送她新得的各种稀罕玩意,或者是新得的趣闻。 可是这次,整整半个月,音讯全无。 虽然她私下里打听到,她一直在府里,可是见不到她人,她心里还是复杂万分。 所以一听到门房说,他们夫妇来了,木婉云当即就红了眼眶,连忙让人把辉儿先抱下去,急忙让人把茶水奉上。 “沏义兄刚给我送来的新茶,曦月那丫头嘴巴刁…” “婉云姐姐…” 不等她说完,门口处,已经响起清脆的声音。 木婉云抬头,就看到宋曦月和三皇子谢君宴站在那里,只一眼,她就发现宋曦月似乎消瘦了不少。 不知为何,她突然眼睛有些灼热,泪水差一点不受控制涌出,还好她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压下心里酸涩的情绪,才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装作无事的样子,“快进来…” 说着,又给三皇子,不,是安王见礼。 登基大典之后,三皇子被册封为安王,不日便要赴封地就藩,无召不得回京。 木婉云都知道,她一直以为宋曦月不会来告别,心里愧疚,又不知自己该不该去送行,好在,他们来了。 “无需客气。” 谢君宴,嘴唇微张,抬手,制止了木婉云。 随即又给木婉云行礼。 “这…“ 木婉云惊愕地几乎要跳起来,想去把谢君宴扶起来,却又碍于男女有别,只赶紧朝宋曦月看去,宋曦月却冲她点头,勾唇,微微一笑,“这是他应该的…” 木婉云错愕,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好在二人很快给了她解释。 原来当日,九皇子,不,新帝的人,原本是打算把所有皇子都斩杀,不留后患,是卢寺卿奉新帝旨意,格外开恩,放过三皇子。 说到这里,谢君宴一脸的苦涩和无奈,“我是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会是他…以前,只觉得他是最不起眼,最不可能的那个,可是偏偏,就是他…” 语气里有无奈,有错愕,却偏偏没有不甘心。 感慨完,他想起什么,又看向木婉云,“我想了许久,都想不通,他为何偏偏放过我,毕竟,我不记得给过他好脸,我原本以为,他是需要我帮忙主持册封大典,亦或者,是不想让觉得他是踩着兄弟的尸骨爬上地高位,可后来,亲眼看到…” 说到这儿,谢君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又闭上眼,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再睁开眼,神情已经恢复如初,挑眉微微一笑,抬起头,继续刚才的话,接着道,“后来,卢枫找到我,说我该感激娶了个好娘子…” 说到这里,他暗暗握住宋曦月的手,许久,又轻轻松开,才又道,“总之,我心服口服了,算了,他也是我的兄弟,他坐也一样,二哥…其实我一直觉得二哥不适合的…” 谢君宴嘴角牵起一抹苦涩,想起二哥素来的行事作风,他其实一直都不觉得二哥适合,可偏偏父皇看到的都是光风霁月的二哥,二哥的弑杀,只有他和二哥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知晓。 只是,他没得选。 何况,二哥对他一向都不错。 “婉云姐姐,谢谢你,算了,太肉麻了…”宋曦月看了一眼谢君宴,似乎被他眼底的光刺痛,知道让他接受巨变,并不容易,便替他说了出来。 她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可是并不傻。 婉云姐姐对沈阔恨之入骨,卢家的事情,她也是清楚的,所以,在卢枫说了那番话之后,她便猜到谢君墨为何独独放过了谢君宴。 或许,不赶尽杀绝,是怕人非议,可,既然卢枫那般说,想来肯定是还有旁的。 她不傻,婉云姐姐的变化,她看在眼里,虽然她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她知道婉云姐姐不是困于内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