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灯节?” 木尘还没想好怎么回应,一旁的木夫人已经忍不住问出声。 看着一向疼爱她的母亲,木婉云不忍心说出实情。 毕竟,一儿一女都是木夫人的心头肉,木婉云知道,这些年父亲母亲看似偏疼自己,可更多是因为自己是女子,女子将来要出嫁,嫁到别人家,在父母跟前时间总不如男子多,所以他们才会格外偏爱。 可作为家里长子,家族传承,他们也从没忽视兄长木尘。 甚至对兄长严厉,也是因为兄长是男子,需要担负的更多,怕一味溺爱,会让他沉浸享乐,毫无斗志。 以前她从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兄长变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木婉云,你若是还有良心,就亲自给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未来的嫂子磕头道歉,身为木家嫡女,做错了就要认,不然,木家也不再是你的后盾。“ 木尘一字一句,毫无悔改,竟然还想威逼她给崔瑶道歉。 真是好大的脸面。 “怎么?兄长不敢正面回答,却一味强调她救过我?是觉得我当真不会查到真相?!” 木婉云没有退缩,上一世的木婉云重视感情,把崔瑶当好姐妹,所以才一次次被她出卖。 她怜惜兄长后来遭遇,所以想出手干预,却忘了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他自己非要走这条路,她也只能祝福。 “你什么意思?” 木尘果然在听到木婉云暗示的话后,有些站不住了,飘忽的眼神,进一步让木婉云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那年兄长去花灯节,临近午夜才回,把爹娘急坏了,后来爹大发雷霆,要打兄长,小厮拿着兔子灯找我,让我求情,我以为那兔子灯是兄长费力帮我得来,后来主动承担罪责,罚跪祠堂…三年了,那兔子灯一直挂在我的书房,每次看到我都为自己能有世上最好的兄长庆幸不已。” 不知不觉,木婉云已经控制不住哽咽起来,眼睛也红成了兔子。 把木夫人看的心酸不已,掏出帕子就要替她擦拭,“好端端哭什么?” 木婉云直直看向木尘看着她的倔犟的脸骤然失去血色一般,眼神似乎也有些悔恨,却忍不住笑了。 “三年,我被兄长玩弄于股掌,成了你们爱情的踏脚石,兄长,这三年,你为了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苦心积虑扮演一个宠妹如命的好兄长,你会不会觉得辛苦?不,会不会觉得恶心?!” 说着,木婉云抬起手擦了擦脸上无声滑落的泪水,迎着木夫人惊愕,木尘惊慌和崔瑶得意又不知所措的目光。苦笑道,“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终于入了兄长的眼,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让我也有了疼爱我的兄长,却没想到一切不过是演戏,是啊,我自小就不得兄长喜欢,又怎么可能突然在一夕之间就得了青睐?不过是因为兄长知道父母想看到咱们兄妹和睦,所以,你演了三年的戏,而崔二小姐也跟我演了三年的姐妹情深罢了,至于当年那场救命,我想也是你们的手笔吧?” 其实木婉云并未着人去调查。 可她却笃定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 一个人厌恶一个人是演不出来的。 而过去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细节,也在这一时刻变得格外清晰。 过去一年,她每次跟崔瑶不和,兄长都来劝说,可话里话外都是她不懂事,敲打她一定不能忘记救命之恩。 还有每次兄长休沐陪她,崔瑶也会跟着。 最后,兄长为崔瑶买的倒是更多一些。 原来她不仅仅是他们的踏脚石,还是挡箭牌。 想着,她嘴边的苦笑,更深了。 “云儿,你在说什么?什么演戏?你和尘儿…“ 木夫人听的云里雾里,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双儿女,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敢去触碰。 见木婉云神情震动哀伤,她微微晃动,随即又看向木尘,带着祈求的语气,“尘儿,你妹妹说的不是真的?” 木尘没有说话,表情复杂的看向木婉云,眼神里都是凝重。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妹妹竟然会知道实情。 那又如何。 一瞬间,他想清楚了一切。 眼底的犹豫和愧疚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决绝和冷漠。 “不错,我从小就不喜欢你,甚至可以说厌恶你,因为你一出生就被爹娘留在身边,而我却不得不被他们留在族里,凭什么?!后来把我接回来,还是因为你大了,说需要一个哥哥,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你吗? 第一眼,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你指着我问,这个脏脏傻傻的是府里新来的小厮吗? 凭什么?我是木家嫡长子,凭什么你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女儿要这么对我?! 所以,我恨你,我每天诅咒你,明知你容易过敏,还把小狗腿掰折丢到你的院子?又把巴豆下到你喝的粥里,还…” 不等木尘说完,一巴掌落在木尘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