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作势要扑倒红玉的木婉云,身子一僵,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喜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一个肃着脸打扮贵气的老嬷嬷颤抖着手指,指向喜榻方向,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木婉云想起来了,这嬷嬷是沈阔那厮的乳母,上一世,她可没少在她手底下吃亏。 生辉儿的时候,她难产,就是这老嬷嬷拦着不让去请稳婆和御医,拖的她差点一尸两命。 想到这里,木婉云眼里的光瞬间被阴暗替代,侧身从红玉身上下来,侧卧身子,用手支着头,斜眼打量这位乳嬷嬷,怒声道,“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下人?!本夫人已经歇下,谁让你进来的?!” “你,你还有脸说,小贱人,将军在外尚未归来,你不盖着盖头等着,还敢去大闹,我身为将军的乳母,要是不教训你,你还真不知道咱们将军府的规矩。“ 说着,乳嬷嬷就要跳着脚冲过来招呼。 木婉云冷眼看着,顺势坐了起来,随手抓起一旁的烛台,就对着乳嬷嬷丢了过去,乳嬷嬷猝不及防,额头被烛台砸到,更关键,烛台上红烛依旧在燃烧,火焰直接烧着她的头发和衣服,吓得她哇哇乱叫起来。 滚落在地上的烛台,又烧着屋子里散落的红绸和桌布,不多时,火势就蔓延起来。 乳嬷嬷的叫喊声,吸引了不少人。 等大家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喜房沐浴在一片火里。 木婉云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势,踢了一脚已经成了一个火人的乳嬷嬷,便拉着红玉走了出去,看着闻声过来的人,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哭诉起来,“快,将军的乳嬷嬷还在里面,可怜的乳嬷嬷,将军他竟然为了外面的女人,竟然让她来烧死我,好在嬷嬷良心未泯,自知这样做不对,却又怕辜负了将军,便放火自焚了。” 说着,木婉云给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也是个上道的,赶紧哭嚎着跪在地上,“嬷嬷,您一路走好,我和小姐一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火光里,乳嬷嬷听着外面的哭喊声,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她只恨为了教训小贱人,没有带帮手,更恨自己竟然栽在小贱人手里。 她浑身都被烧的疼痛难忍,她自知命不久矣,只能努力撑着一口气,对着外面大喊,“告诉将军,老奴的…” “嬷嬷放心,将军定然不会怪您的…” 木婉云看她要告状,赶紧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乳嬷嬷死不瞑目,可她喉咙已经被我呛的说不出话来 房梁骤然掉落,砸在她身上,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彻底陷入黑暗。 木婉云冷眼瞧着,只觉得畅快。 这一夜,她终究还是没能睡。 喜房的火烧了一夜,当夜风大,火势难以控制,竟然直接从正屋,烧到了东西厢房,接着又吹到几座相邻的院子。 而府里的下人都喝了酒,清醒的不多,能管事的几乎都酩酊大醉,跟死猪一样。 因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堂堂将军府,竟然被一场大火,烧了大半。 红玉看着大半成了一片废墟的将军府,忍不住扯了扯木婉云的衣袖,“小姐,咱们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美景不好看吗?” 木婉云通体舒畅的都不觉得困顿。 却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什么来,急忙扯着红玉走。 “小姐,怎么了?!” 木婉云急的舌头都打结了,脚下风驰电掣,“本小姐的嫁妆?!” 红玉也瞪大眼睛,意识到严重性,急忙小跑跟上自家小姐。 好在上天有眼,她的嫁妆安然无恙。 木婉云看到满满一百台嫁妆,喜极而泣。 上一世,沈阔虽然对她冷淡,却又委以重任,把将军府的中馈交给她,对她说是,“为夫相信你会管理好。” 一句话,让她忘乎所以,竟然努力想做好将军府主母。 直到细细翻看账本,才知道将军府就是一笔烂账。 府里下人月钱都要发不出来。 可沈阔的心尖尖却每日山珍海味不断,又要用昂贵的药材滋补。 沈家账上根本没多少银子,沈阔俸禄不低,又有丰厚奖励,可是他为人豪爽,为了收揽人心,那些俸禄和奖励,还没在手里捂热,就分发下去。 犒赏三军,照拂身亡将士,沈阔成了不慕金银,体恤下属的好将军。 可是府里的烂摊子,他那心尖尖的无理要求,他却通通无视,丢给她一人。 上一世,她还真信了他的鬼话,觉得他把中馈交给她真的是出于信任,努力想做好,拿自己的嫁妆贴补,用自己的人脉帮侯府开铺子买地买庄子。 沈阔嘴上说她这个将军夫人总是蝇营狗苟,可是每次从她手里拿银子却毫不手软。 后来,在她的努力下,将军府扭亏为盈,名下田产桩子铺子无数,也成了京中人人艳羡的富户。 可是这些,她却都没有来得及享受,就一命呜呜。 想来,是沈阔和他那心尖尖柳如霜替她享受了。 想到这里,木婉云双目赤红,脸色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