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又羞又急,忽然间,她像是灵机一动,赶紧说:“爹!你了解韩黑心,你跟芸姐说说呗,这家伙最近盯上我们芸姐了!” 依依成功转移话题。 楚伯伯有些惊讶:“世庭相中狄姑娘了?” 立刻,秦昭脸沉了,在我身边开始阵阵寒气。 林岚和苏慕白都是垂脸偷偷一笑。 楚依依瞪大从他爹那里遗传来的虎目:“爹!你说什么呢!你!你!你别在芸姐面前给我丢人了!” 楚伯伯依然一脸无辜憨憨地看着楚依依。 楚伯母又拧上楚伯伯的胳膊:“韩世庭找狄姑娘的茬呢,你刚才在衙门口不是都看到了。” “哦——”楚伯伯才回过神,“但世庭在堂上一句话都没说啊。” 楚依依气急:“爹!你就说说韩黑心在我们河西府怎么给人诉讼的!” 楚伯伯点点头,看向我:“狄大人,世庭他们韩家也是官宦世家。” 这句开场白,更像是在给我说媒。 “韩世庭的大哥,现在应该是在上京做少卿,二哥,是相州的文官,到他这儿,不知怎么,他不爱做官了,做了这个讼师,这件事他们家族一开始也反对,但后面似乎也就由着他去了……” “因为他都是帮官,河西府上下多少权贵官员都欠着他人情呢。”楚伯母睨楚伯伯一眼,“你啊,只看表面,这韩世庭啊,诡诈着呢,他做讼师,操控全盘,就连官都忙着配合他……” “配合他?怎么配合?”我立刻追问。 楚伯母倒是说了起来:“这犯人入大牢,家属能不能见,是不是官说了算?” 我点头,确实,能不能见其实就是我们一句话的事。 楚伯母沉下了脸:“你有见过犯人入牢,官还没审,讼师先审的道理?” 我想我明白韩世庭能赢的方法了,因为,他抢占了先机。 楚伯母的脸上也是义愤填膺,能看出依依这份正义感从谁身上而来。 “河西府贵族哪家犯了事,都是先找韩世庭,那些平日收了韩世庭好处的官员再给韩世庭开方便之门,他先进去和人家通好气,在堂审的时候,就算是个清官,都找不出漏洞来,只能放人,不知多少被权贵欺负的老百姓在韩世庭这里败了诉,只能把苦都咽下去。” 楚伯伯看向我:“这不,最近整个河西府都在传韩世庭在你这里吃了亏,败了诉,都好奇你是怎么把知府侄子给送进去的,现在也都在猜世庭来你这儿,就是准备给张远山再翻案,狄姑娘,这张远山的案子,还能翻吗?” 楚伯伯问得贼眉鼠眼。 “哼。”我冷笑,“我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可是也有人说……”楚伯伯说得更贼了,还看看房外。 楚依依急了:“爹!你好好说话,这里都没外人!” 楚伯伯还是怕隔墙有耳地压低声音:“张知府已经开始往上打点了,只要上面刑部从你这儿提走张远山,这案子,就有翻的机会。”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我看向秦昭,如果真到那时,我们只能把你小侯爷的身份亮出来了。 既然他们用官来压官,我们当然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用你的侯来压他们的官! 秦昭沉思了片刻,看我:“你真的不考虑把徐广财和张远山关在一起?” “我同意!”依依第一个举手。 “秦县丞此法甚好。”林岚也同意了,“且大牢环境较差,易生疾,死囚病死狱中也是常事。” 苏慕白也低着头一直点。 听我们如此气定神闲地讨论如何用别的方法弄死张远山,楚伯伯已经额头冒汗。 像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地扯扯衣领:“这天儿……可真热啊……” 楚伯母忍不住笑,又拧了一把楚伯伯:“说正事,女儿交代给你的事。” “哦哦。”楚伯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依依啊,你交代大家给你找的鬼船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艘。” 鬼船! 我的心跳因为听到这两个字而加速。 依依激动地拿过画纸递给我前。 上面,是一艘豪华客舟,有帆有舱,不是普通的客运商船。 这种客舟通常自用或是整船包租,所以它有客舱。 林岚和苏慕白的目光里多了分探究,他们不知道我找这艘鬼船的目的。 秦昭的神情变得沉重,因为他知道这艘鬼船对我有多重要。 “兄弟们根据鬼船的线索,在杜江那里打听到了鬼船的下落……”楚伯伯继续说着。 “现在它在哪儿?”依依急急追问。 楚伯伯面露难色:“在杜江黄龙岛水匪手上。” “什么!”楚依依惊呼一声看向我。 杜江黄龙岛水匪,是青龙河上游杜江里一支规模比较大的水匪。 大朝山河广阔,难免有三不管的地带。 杜江凶险且宽广,最宽的地方可达百公里。 当中有一滩涂独自成岛,如同世外桃源,易守难攻,便有了水匪盘踞。 在得知鬼船雾中上行后,我对青龙河上游途径的水域也做了一些了解。 我大致猜测对方也是在杜江弃船。 杜江江面宽广,流速又很快,还直通大海,在那里弃船,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 弃船还会沿着江水直接入海,就再也寻不回了。 没想到,被水匪截停,捞了个便宜。 但是他们却误打误撞地,帮我保留了证据! 这艘船未必是我要找的船,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去! 门外匆匆跑来了丁叔:“小芸!乔家来人了!” 我们所有人目露欣喜。 楚伯伯和楚伯母好奇地看着我们,不知乔家是谁。 乔家,就是失目少女七人之一乔爱娇的家族。 二十一年前,乔家是我们嘉禾县的大户人家,以采桑养蚕为名。 家中独女乔爱娇,人如其名,娇俏可人。 夫妻俩视娇女如宝,悉心呵护。 哪知,惨剧发生,娇女丧命,一对水眸不知所踪。 看到爱女死后惨状,夫妻俩哭断了心肠,放弃了嘉禾县的所有,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但每年到清明和爱女忌日,他们都会回来,给爱女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