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才知道有人想火烧县衙,胆子也忒肥了,”尹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普通人匪起来也是够厉害的,明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天洛活动了一下胳膊,这药洒上去还挺舒服的,他淡淡地说道:“那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是宁朝的余孽,还做着把大楚王朝掀翻的美梦,行事自然就张狂了些。” “勒个去,可是那宁朝的余孽前阵子不是都被……”林通做了一个手作刀割颈的动作。 “那些是大鱼大虾,底下还有些不成器的小鱼虾,很难真正地一网打尽,但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号人物还能靠着骗术在中原集结了一万教众,差点惹出大事。” 尹霜听了不屑一顾道:“师父就曾与我们讲过不少街头骗术,只是我们二人的手更巧,所以才不屑于靠那些行骗,这些手段居然也能让百姓深信不疑。” “啧,你们都能骗过多少人,不过你们图财,那位却是要财、权双收,还做着颠覆大的美梦呢,这火烧县衙也是想逃窜以前再给大楚一点颜色瞧瞧,嗤,可笑。” 萧天洛的伤口被包扎起来,看着伤口,他突然想到了签文,得,这真中了一次血光。 幸好那暗器上没有毒,不然就和何沧一样命悬一线,林通又张罗着去烧热水让萧天洛擦身子,尹霜就知趣地退出去了,萧天洛想到今天晚上见到的隐卫,把尹山留下了。 “你们上次说那些人都戴着面具,和你们像是相同的手法,”萧天洛说道:“那一张面具能反复用多少次,我今个晚上又见到他们,还是和上回一样的脸。” “如果保养得宜,用药水精养着,用上百日不成问题。”尹山说道。 “百日,那百日以后还就要换新的面具,所以幕后制作之人必定是要跟着他们服务。”萧天洛说道:“可惜啊,你们也没见过那位师叔,就算见到也很难认出来。” “说是师叔,其实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师父说过是当儿子养大的,”尹山说道:“的确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但晓得他右脚是六根脚趾头。” “这天底下会这一手的人不多,要是刚好还能有六根脚趾头那必定就是师叔。” “当然了,若是师叔又教了别的弟子,那也有可能。” 尹山的思绪倒是周全,把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可惜啊,萧天洛心道那叫楚阴的是个逃兵,刚好又是从赤炼军里逃出来的,和岳父、岳母的失踪是否有关联呢? 其实逃兵定然是有,人在生死面前多少会有些动摇,也是正常的人性,只是这楚阴会制造面具,这一条就让萧天洛不得不上心。 前有黄归,后有楚阴,这两人都让侯府耿耿于怀。 送走了尹正和林通,萧天洛用热水擦完身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这才躺到榻上。 夜深人静是最容易思考的时候,萧天洛只是突然想到如果给隐卫制造面具的人真是楚阴的话,那楚阴的底细皇帝必定是知晓的,晓得这人是赤炼军的逃兵。 要是这样,他还坚持采用此人,这特么算怎么回事呢,还有,偏偏在赤炼军失踪以后。 他总觉得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正牵引着这些人,可他千缠百绕,掐不住头尾,扯不直。 纵然有再多的思绪也抵不住困意,萧天洛终于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到他第二天醒来就听说那秦齐关进大牢还不老实,一心想着求死,害得那边后半夜都没有消停,而负责那边看守的人也是跟着一夜未眠,天一亮就把人押送到高相面前,求着审。 这小半宿过去,那秦齐从两眼直冒精光到现在泛着死气,身上的衣服还沾着昨天的脏污。 萧天洛晚到了一步,高相都坐在高堂之上,他尴尬地小跑过去,抱着剑站在高相身侧。 “相爷,这是从他们的马车上搜出来的名单,上面不仅有当初签署入教的人员名单,还有他们的会费,以及定期缴纳的烟火钱,这真是拿他当活神仙供奉了。” 刘校尉气呼呼地说道:“要是只有金、银、粮食倒也罢了,居然还有把自家女儿、媳妇送入教给人睡的,真他娘的,一个个蠢爆了!” 这秦齐和他的骨干不知道糟蹋了多少人妇、黄花大闺女! 他们是可恶,但是把自己媳妇、女儿、妹妹、姐姐送出去的人也是该千刀万剐。 古有商纣混迹酒池肉林,还有曹操铜雀台锁二乔,男人在美色面前哪有抵抗的能力,这秦齐等人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刘校尉本人也是酒色之徒,平日里没少玩,但他有一点比较好的就是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良家妇是不会碰的,要是愿意一个为钱,一个为色,能在钱字面前低头的,要么不是真的良家妇,要么有苦衷,迫于现实,不过后者他也不会碰,容易惹事。 所以像秦齐这种情况,刘校尉又气又有些隐隐的羡慕,不过这话他可不能说出口。 秦齐抬起下巴,刘校尉咬牙说道:“亏得你还是出过家的人,狗屁,念的经都念进狗肚子里了,祸害这么多良家妇女,我呸!” 萧天洛挑了挑眉,有了这名单,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方便肃清,只是这些非法所得必定是不能还回去了,国库还虚着呢,肯定又是收缴了。 还有知县等人的家财,啧,这下皇帝又要大赚一把,不过救灾也要耗费不少银子,这刚到手捂不热乎就要散出去,但总好过只掏不进吧。 萧天洛觉得干啥都不容易,坐在皇帝的位置上能长寿的那得有多心大,才不会忧思过重。 秦齐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名单大有用处,自然不可能销毁,现在却落到他们的手中,实在是可叹。 高相示意萧天洛上前解开秦齐嘴里的布团,就算那东西弄出去后,秦齐的腮帮子仍在隐隐作痛,他折腾了小半宿,又没有进食喝水,嘴唇干得起了皮子。 对上萧天洛的眼睛后,他突然啐了一口:“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