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夫人见孙女有意隐瞒,便也只字不提,再说这签嘛,信由有,不信则无,这晦气的签文,不信也罢! 因为今日祝久儿求的签不好,香火钱都比往时减了一半,回程的路上,萧天洛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侯老夫人讲了一遍,只是将那签文的讲解模糊掉,掐头去尾。 “了凡大师十年一签,这一签居然落到你头上了。”老夫人也是惊异:“陛下过来倒不是什么稀奇事,他时不时就会出宫来探望了凡大师。” 话虽如此,萧天洛总觉得在他进入小院以前,竹林里不止皇帝一人,或许是他多心了。 竹林里的脚印太多,太乱,但皇帝出行总不可能只带丁公公一个人。 但若只是了凡大师的话,后来也让他见着了,为何当时要停顿那么一会?萧天洛扬起眉来,这其中必定还有猫腻! 他突然间陷入沉思,要是平时,祝久儿早就发现了,奈何她今天也被那签文弄得心神不宁,这会儿也没有功夫观察萧天洛的异样,而侯老夫人更是心思不安。 这这么地各怀心思地返回侯府,一路上与各家府院的马车不是同道而行,就是交错而过。 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打招呼,碰到比自己地位高的府邸马车就自动避让,这是各世家都知道的规矩,等到他们回府,一个个都饿得不行,全靠马车上预留的点心熬着。 待回到府里,难得见到这些天都没有露面的圣懿公主,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竟是比从前清瘦了几分,下巴都尖了些,这才多久时间? 侯老夫人留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儿,转身就回院子找老头子叨叨今天的事情。 圣懿公主今天懒洋洋地,没有梳妆,直接骑马装加上高马尾,一身黑,看着像个黑寡妇。 “你们真有闲情,居然跑去烧香拜佛。”圣懿公主这些天没来,有些馋萧天洛的手艺:“萧天洛去安排点吃的吧,本宫饿了。” “殿下不说我也要去了,久儿也饿了。”萧天洛甩手说道:“你俩先八着吧。” 说完,他转身就进了小厨房,祝久儿连忙将圣懿带进房间,说起这几日的事情来,圣懿公主听得入神:“果真有这种奇人?居然是老五么……” “嘘。”祝久儿示意她小声些:“只是从那香囊上看得出来针法一模一样,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若真是他,小小年纪如此狠毒,倒让我开了眼了。” 提到这里,祝久儿又将自己儿时落水时发生的事情顺便提了,圣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若是这样,我这边也有与你类似的事情,当时也是老五在边上,当时以为他年纪小,来不及帮我唤人,现在想想,如果他也是在看好戏呢?那时候他才多大?” 圣懿公主也不是一开始就养在皇帝身边,所以在后宫中也吃过不少苦头,被几位皇兄欺负过,有一次几乎与祝久儿经历的事情一模一样。 她遭难,老五就在边上,终是最终帮她叫了人,但耽误了不少时间! “看来早就有迹可循,只是碍于他的年纪才让我们掉以轻心,极好,皇后也不知道自己生出这么一个货色吧。”圣懿公主突然开怀了。 “你收到的两位奇人能否借本宫一用?”她又将话锋一转,说道:“本宫正头痛如何处置一件事情,你们侯府就雪中送炭。” “可是与那元宸有关,你这些天没有露面,想必是在琢磨此事。”祝久儿说道:“今日前去灵隐寺,了凡大师替萧天洛算了一卦,倒让我想到十年前他替你解的一签。” 提到那签文,圣懿公主脸色一变,突地笑了:“倒是应上了。” 那灵隐寺求姻缘、求子最为灵验,十年前的圣懿公主才多大一点,跟着陛下到访灵隐寺。 她无意中打翻了签桶,偏偏只掉出一支签,了凡大师觉得这是机缘,便替她解了签文。 “那是一支姻缘签。”祝久儿提醒道。 圣懿公主仰起下巴,若有所思道:“却是支无解签。” “或许父皇能同意也是想到这支签,”圣懿公主想得很开:“我所图并非借腹生子,而是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能让我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祝久儿双目灼灼,突地想到一人来:“你想效仿你的皇祖姑母?” 圣懿公主正要说话,萧天洛大咧咧地走进来,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祝久儿转而说起借人之事,萧天洛自然是一口答应:“这有何难,借就是了,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 “你讲。” “我们侯府与他们签的是短契,也事前约定会制造面具是另外的价格,所以殿下要用他们的话是要付银子的,但是呢,殿下不能上来就把价格抬得太高,不然我们以后难做。” 圣懿公主听得直翻白眼,这人真是想得长远,不过也是这个理。 “他们掏老五的香囊得了一百两银子,那在我这里,替那元宸做一张能久用的面具,起步一百两,上限五百两,如何?”圣懿公主也叫起穷来:“总之我不会给太多,穷着呢。” 这个谁信呢,公主府的私库里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随便一件拿出来都价值连城。 哦,对了,打上内务府印的不能变卖,不能转送给普通人,只能在皇室中流通,那公主手关上能用的可流动资产的确不算多。 看萧天洛这意味深长的眼神,圣懿公主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本宫也要打理公主府的,也有支出,精打细算怎么了,不是正常么。” “非也,非也,我是觉得殿下制定的这范围极好,守住了底线,也没有拉高上限,不过是方才说是给那三皇子造的,看来是达成一致了?” 萧天洛想到今日在灵隐寺出现的皇帝,又想到十年前的那一签,不禁想皇帝是不是为了自己女儿去的,自己在竹林里突然产生的异样感觉到底是多心了? “此事么说来话长,”圣懿公主说道:“这不是等他送走母亲再从长计议,说起来,那位随乌总兵也出发有两日了,这位三皇子现在只能与他兄长乌云其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