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到现在不肯相信儿子能犯什么大事,贺百年默不出声,一看就知道知道更多内情。 贺怀远心中烦闷,默然道:“大理寺办案铁血无情,但这些年也没听说过有冤案,那位沈渡沈大人更是出名的青天大人,大哥与大嫂稍等等,若是清白,想必能尽快出来。” 好一个若是,萧天洛和祝久儿却有不好的预感,要不是心虚,贺延年何以急着走? 离开贺百年屋宅时,贺怀远的神情变得清冷,淡淡地说道:“延年这次做的事必不少, 如果没有猜错,他肯定做了多余的事,只怕凶多吉少。” “小舅舅,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自己选的,赖不着别人。”萧天洛两手一背道。 贺怀远咬咬牙:“的确如此。” 再说那贺延年被拿入大理寺,立马就上报给沈渡,顺便提了一嘴萧天洛和祝久儿在场。 “他二人可有阻拦你们缉拿嫌犯?” “并没有,极为配合,的确识大义之人。” “嗯,萧天洛两次力挫使臣威风,陛下对他多有赏识,若不是他是白身,只怕要盖过黄归的晋升速度,今日看起来他也是个明事理的。” “大人,那贺百年一家虽是侯府的姻亲,但此前就和侯府撕破脸,早就被侯府广而告之,今日祝家大小姐夫妇和贺大夫前去相送也是看在亲人一场的份上。” “看来你对这些流言倒是知道得不少,”沈渡看着手下脸色发红,话锋一转:“撕破脸了就好,省得本宫碍于情面不好审,此次事件事关重大,陛下可盯得紧。” 贺延年被抓进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挨审,而是被扔进大理寺的牢房中,且是一人一牢。 罪人收禁在大理寺中,大理寺审问时直接提,若是刑部或御史台需要提审犯人,则要从大理寺押解到隔街的御史台。 大理寺的牢房也分多人间与单人间,贺延年不知道自己为何得了这单人的待遇,独自待在里面反倒胆颤心惊,大理寺位于承天门街之第四横街之北。 牢房也有规定,,男女不同狱,贵贱亦不同狱,贺延年觉得自己这情况为何要独自关押? 他吓得腿直抖,慢慢蹲在墙角,抱着头,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走了! 他也不想想,朝廷要办的重案,他就算逃回乡一样会遭到通缉。 贺延年胆颤心惊的时候,萧天洛夫妇俩回到侯府,已经将情况报给老侯爷,老侯爷在宫里也有些人脉,在朝堂之中也有旧相识,立马就张罗着去打听一二。 倒不是要保贺延年,而是打听打听内情,省得将侯府也一并陷进去。 这件事情发生得始料未及,贺怀远也没回医馆的急切劲,坐在祝久儿的小院里闭目深思。 贺延年是他看着长大的,但老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荣华富贵迷人眼,难保他不会眼着那些世家子弟浸染了风花雪月,纸醉金迷,犯了糊涂。 “小舅舅。”祝久儿见贺怀远一脸忧思,令柳叶搬了椅子到他身侧:“祖父差人去打听了,先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再说,只是他若真犯了刑律,也是活该。” “傻丫头,你以为小舅舅只想救他出大理寺?他若清白,何需有人搭救,若是被人陷害的,我们拉他一把也无妨,可你看他种种举动,明显心虚。” 祝久儿笑笑不说话,贺怀远说道:“其实他一入府,你们就猜到大舅舅一家在打什么主意,不然不会将他的院子安排在离你那么远的地方。” “表兄他心思活泛,但并不聪明,三言两语就露出马脚,都城牛鬼蛇神极多,他这样不聪明的被人扯下水也算正常,聪明的不好骗呀,像他这样的,一骗一个准。” 要是贺延年知晓表妹对他的真实评价只怕要呕死。 贺怀远被逗笑了,萧天洛交代好林通将新菜的菜谱送去天香楼和客来楼,这才走过来凑热闹:“小舅舅说得没错,表兄他表现鬼祟,八九不离十了。” “那他到底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祝久儿疑惑道:“他一个外地来的书生,侯府又公开与他们一家断绝关系,两千两银子也拿不出来,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萧天洛来自现代,后来的诈骗手段层出不穷,其中就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庞氏骗局。 庞氏骗局又称拆东墙补西墙或空手套白狼。简言之就是利用新投资人的钱来向老投资者支付利息和短期回报,以制造赚钱的假象,进而骗取更多的投资。 这种骗术是一个名叫查尔斯·庞兹的投机商人发明,他于1919年开始策划一个阴谋,虚构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企业投资,许诺投资者将在三个月内得到40%的利润回报。 庞兹把新投资者的钱作为快速盈利付给最初投资的人,以诱使更多的人上当。由于前期投资的人回报丰厚,庞兹成功地在七个月内吸引了三万名投资者。 这场阴谋持续一年之久,才让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们清醒过来,后人称之为庞氏骗局。 现在的情况和庞氏骗局像吧,那张完全虚假的春闱试卷就是虚拟的投资项目,有人利用这个项目在空手套白狼,后面对接上贷款,连本带利息都能弄上不少。 这真他娘的黑心呀,比后来的庞氏还要狠! 萧天洛把这两件事情对接上,一细品,好像悟过来贺延年在其中的作用,在心里骂开了。 真是没脑子的玩意,要真像他想的那样,他甭想出来了! 老侯爷动用了一些门道,探听出来的消息却不多,直到第二日才隐约知道陛下除了让大理寺严查假考卷之案外,还动用了隐卫彻查黑市。 这一次大有将这黑市连根拔起之势! 这个时候贺怀远已经离开侯府,他游走于医馆与贺百年住处,但除了安抚大哥夫妻的情绪外并不做多余的事,也没有透露老侯爷正打探消息这件事。 侯府一家四口坐在一处用午膳,老侯爷拍着腿说道:“陛下是想在杏榜公布之前将此事了结,大理寺卿沈渡可是立下军令状,还有那些隐卫,都齐齐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