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是在外院,老侯爷一怒,家丁和丫鬟们纷纷闪到远处,日值的护卫们远远地看着,陆老六嘴角压不住笑意,身边的护卫小声说道:“大哥,他怎么跪下了?” “哼,”陆老六抬头看着停在树枝上的麻雀,酸道:“麻雀飞上枝头它就真能成凤凰了,瞧着吧,指不定犯了什么大忌,真以为侯府的门是好进的。” 一帮人就差搬出小板凳,捧着瓜子、花生看大戏,结果没一会儿,就瞧见面色铁青的老侯爷站了起来! 陆老六心情雀跃,他的心理就是别扭,明明是一样的出身,一样的护卫,凭什么萧天洛有这样的好运气,直接飞升为主子? 他这些天实在难过,要面对手底下人微妙的眼神,原本可以对与萧天洛亲近的那帮护卫们穿小鞋,萧天洛一飞升,他不得不收手,不若然他们告到萧天洛那里去,自己就麻烦了。 同阶级的人最看不得对方飞升一级,总想把对方拽下来或是看他跌下来,最好跌到比自己还不如的境地,寻常人也不过如此境界了。 众目睽睽下,老侯爷已经一个箭步来到萧天洛面前,右手高高地扬起! 哈哈哈,陆老六心里大笑,嘴角也扬了起来! 啪,众人听得这一声脆响,有些家丁都傻了眼,待定睛一瞧,咦,怎么和想得不同? 老侯爷的确扬了下去,但不是打了萧天洛的脸,而是拍在他的肩膀上,他独有的爽朗笑声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好样的,有咱们侯府的风范,臭小子,老夫替老黑多谢你!” 陆老六的脸色顿时精彩极了,预想中的场面没有到来倒像是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老侯爷的喜悦发自内心,那帮倭国人算个狗屁,居然敢毒宣武侯府的马,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尝尝,还以为这里是倭国,没想到这个捡来的孙女婿挺有胆色,亲自下场剃! 换作是他,顶多是拿鞭子抽一通,但一细想,抽鞭子算个什么,疼一疼就过去了,这头发没了,长出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才叫真损呀。 按理说自己清朗了一辈子,不应该喜欢这种缺德手段,可是光听着就莫名地爽快! 萧天洛被老侯爷扶了起来,另一头,老夫人早就心疼祝久儿也跪了这么久,赶紧将她拉起来,心肝宝贝的一通叫,当着萧天洛的面被这么叫,祝久儿的脸都红透了。 “看你,只瞧表面,不问清楚就嗷嗷叫,真是莽夫一枚。”老夫人心疼孩子们,气恼道:“我就说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干出不打招呼就外宿这种事,你说是不是?” 老侯爷被数落也只能摸鼻子,尴尬得不行:“行了,在他俩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吧。” “祖母见谅,此事到底不怎么正大光明,也不好顶着侯府的脸面出去,我们连马车都没敢用带侯府家徽的,不过是孙女想看看他们早上的恶报,这才决定入住客栈。” 就是可惜啊,错过了第一时间的反应,幸好后面瞧见了,那四个阴阳头变成光头后杀伤力好像都小了,至于姬月娘么,祝久儿总觉得她有点邪性。 老侯爷心情由阴转晴,让小俩口先去洗漱把衣裳换了,这久了还穿着劲装呢。 夫妻俩赶紧告礼离开,回到自己院子里两人像解除封印,脚步轻快了许多。 柳叶和柳絮、林通都蔫头蔫脑地呆在院子里,见到他们进来,三人一股脑地涌过来:“呜,大小姐,姑爷。” “大小姐,老侯爷不准我们出院子,不准我们通风报信。”柳叶急道:“你们没事吧?” “莫哭莫哭,祖父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不仅没有罚我们,还高兴得很。”祝久儿咯咯笑道:“你们以为仅是我们心里痛快吗?祖父被侯府的门第绑着,束手束脚也很不痛快。” 她和萧天洛只是干了祖父不可能去干的事,她还没有一套衣裳穿过夜,急着去洗漱,立马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净房。 林通到现在还懵圈呢:“大哥,你们干啥去了?” 萧天洛和他交代过,外面叫姑爷,私下叫大哥,祝久儿也没当回事,只要在外面符合体统就行,林通其实更喜欢叫他大哥,只有这样才觉得两人关系依旧如初。 事实上,成婚以后的萧天洛对他的态度一如从前,没让他觉得生分,他自在得很。 “昨天马是让人毒疯的,此仇不报非君子,找到人收拾了一通。”萧天洛说道:“你大哥我和大小姐亲自动手,把他们的头发全给绞没了,嗯,就是剃光了,不分男女。” “啥意思?谁下的毒?”话刚说完,林通就反应过来了:“那帮倭人?” “算你没蠢到底,就是他们干的,”萧天洛咬牙道:“都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这倭人的德行是难改了。” “狗娘养的,这帮人怎么这么恶毒,他们插队本来就有违规矩,事败后还掏刀想伤人,真是嚣张得没边了,干得漂亮,大哥,这口气出得值!” 林通一想,不对啊,拍着大腿道:“那俩丫头知道你俩去干嘛了?” “嗯。” 林通顿时垮着脸,萧天洛说道:“你别瞎想,不是大哥不带你一块儿,我也是被临时通知,昨天晚上甚至没用大小姐的马车,至于那俩丫头,你自己品。” 林通就是品出来了才丧气,柳絮还好,柳叶像和自己有仇一般,这种事情不会和他通气。 “所以这就叫宁得罪……什么,也不能得罪女人吧?”林通正要继续说,就看到柳叶从净房出来,只被她看了一眼,他就心虚。 本来柳叶什么也没有听着,这下倒是有些怀疑,抬起眼皮子道:“干嘛,怕我吃了你?” 对着那张清秀的脸蛋,林通实在想不明白,这张脸是怎么讲出这么冰冷的话的,这女的就不知道说句好听的软话么,大哥总说好男不和女斗,就他,怎么和柳叶斗? 不是他斗不斗的事,是他根本就斗不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