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儿半信半疑地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她吃过不少葡萄,但第一次喝汁水,因为掺了水,浓度没有那么高,反而显得清淡适合,比起直接吃又是不同的感受。 她本来就聪颖,一下子想到更远:“那岂不是所有水果都能榨成汁来饮用?若是产量大的水果还好,若是精贵的水果,榨成汁的成本太高,岂是寻常人可以饮用的?” “但对贵人们来说是新奇把戏,说不定乐于为其买单?”萧天洛心道大小姐还不知道赚有钱人的钱更容易,穷人的消费有限,大多为了基本生存物资买单,哪有余钱消费这个? 这让祝久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好奇萧天洛的脑子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不同的想法。 什么珠心算闻所未闻,一个贫苦出身的护卫习得一手好字,一身功夫更令人惊叹。 这男人如同一座宝矿,越挖掘,越有更多发现! “萧护卫应还不知道侯府名下有多少资产,这些过往都由老侯爷和老夫人打理,日后肯定是要交到我们大小姐手上的,由此看来,萧护卫以后必定能帮我们大小姐一把。” 柳叶快人快语,这倒是让萧天洛精神一振,这就对了,要是自己只是个播种的,能有多少价值,等孩子一落地,去父留子就该上演,侯府势大,自己哪里拼得过? 最好的结果是能带走一个娃,但这事吧也说不清楚,这孩子长大后要是知道自己原本可以在侯府长大,享受荣华富贵,会不会恨自个剥夺了他的好出身? 要避免这种不好的结果,只有一个法子——自己也富贵起来,贵,他可以在离开后走武举来拼一把,至于富,侯府就是最好的跳板! 他一个现代人,就算没有经过商,但见识得多,信息差再加上侯府的力量,两相结合,必定是良性循环,就能从中赚取第一桶金,乃至于无数桶金。 这三年,自己得好好利用,反正大家都不算良善,不是正好。 几串熟透的葡萄算是把两人的格局都打开了,祝久儿心里的算盘珠子蹦起来,萧天洛也是一样,两人眼对眼,还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味儿。 庄子里的生活实在是惬意,但三皇子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 因为东宫未定,所有皇子仍居于宫中,各有一殿,还不能出宫立府,幼小的皇子则随母居,这一日,三皇子从外面回来,一进自己的殿里就打翻了香炉。 身后跟着的幕僚与太监迅速低下头,三皇子朱则章恼怒道:“那个贱人,误我!” “三殿下,那女人不能再留,她不知分寸,打着您的名号在外面耀武扬威,不若如此,二皇子怎么会拿这件事情捅到陛下面前,再说您堂堂皇子,她不过一妓子,于情理不合。” “一晌贪欢倒也罢了,宫外藏娇万万不可继续!” 三名幕僚跪倒在地,恳切道:“此事虽是二皇子害殿下挨了陛下训斥,但那妓子在侯府那边亮了身份,难保不是老侯爷故意放风给二皇子,自己孙女出头。” 三皇子眯起了眼睛,的确,那陆水仙一朝得了自己的势便翘起了尾巴,始终还是眼皮子太浅,误把侯府的温泉庄子当成寻常人家,竟是自暴了身后的靠山,愚蠢至极! 再想到那夜英雄救美的好戏被打断,他心里又是一阵躁郁:“先生放心,那个妓子原本只是本宫一时兴起,本就不会长久,她既是蠢笨,也怨不得我了。” 幕僚听闻这话,顿时眼睛亮起:“殿下英明,只是以后酒色方面都需得收敛,二皇子既是抓住了这个由头,接下来必定会严盯殿下。” 其余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如此直白的话也只有先生敢说出口。 三皇子心计颇深,行事稳重,唯独在酒色方面不加收敛,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刀要是掉在自己头上便是祸,偏三皇子一眼相中那花魁,不惜倾力相捧并将她哄到自己榻上。 虽说也没打算长久,图的只是一时之乐,但正是这花魁让二皇子在皇帝面前掺了他一本! 堂堂的皇子与青楼妓子混在一块哪里像话,皇帝气得用砚台砸向他,他也是清醒,不曾退让一步,硬是让砚台狠狠地砸到自己身上,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先生觉得本宫与宣武侯府结亲有几成胜算?”三皇子揉揉眉心:“听闻前阵子皇后下了血本,将竞群芳赐给了宣武侯府,又召侯老夫人入宫,已经急不可耐。” “不仅如此,殿下,”这位被称作先生,两鬓斑白的男人说道:“皇后还留有后手,若祝家不愿意孙女嫁入皇家,还有程尚书之子,中郎将程武。” “据属下所知,程尚书前些日子请安王陪同入宣武侯府意图说亲,只是被老侯爷一口回绝,并声称要替孙女招上门女婿,将程尚书气走作罢。” 三皇子听着这话,大义凛然道:“招入赘?怎么可能,若是入赘,哪有足够匹配的儿郎配得上祝家大小姐!” 他不信,宣武侯府的门第连皇子都敢不放在眼里,上哪找他们中意的上门女婿,要是庶子,他们瞧不上,要是嫡子,对方舍不得,这事就难办了。 三皇子不以为然道:“不过是老侯爷打发程家的说法罢了,皇后以退为进,祝家大小姐不愿意与她人共侍一夫,那就让自家侄儿出马,那程武也是年轻才俊。” 将来的皇帝必定三宫六院,皇子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老侯爷那脾气哪能忍得孙女受这委屈,但要是程武,让他不纳妾还是可以的。 皇后和程尚书就是商量好的,只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老侯爷的脾气,让安王出马也不管用! 老先生却是不语,在他看来,三殿下未免太过乐观,宣武侯府虽说人丁不兴,但老侯爷只要活着,那就是一面丰碑,无人敢轻易越了去,他说要招婿,真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