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鲁天民完全依照田老的指示行事。他竟在一时之间将曾诚之事抛诸脑后,每天都在有条不紊地按部就班工作与生活,一切的心思都用在了为自己未来的晋升做准备上。 然而,他的沉寂,并未让钟浩岩停下前进的脚步。就在鲁天民把工作的重心全部置于如何增添政绩之时,钟浩岩已经开始将矛头指向他手下的另一位大将 —— 中江省发改委主任何明。何明在贾胖子的名单上,收受非法利益的金额排名第二。当然,那些尚未被发现和揭露的非法资产究竟有多少,目前还不得而知。 “省长,不好了!” 周放急匆匆地跑进鲁天民的办公室,气喘吁吁的大声地喊道。 鲁天民原本平静的心境骤然被打破,他满心不悦,怒喝道:“你干什么!” “省长,不好了,这回出大事了。” 周放似乎完全没在意鲁天民的质问,又一次慌里慌张地重复着刚刚的话语。 “你给我冷静点!就算是你亲爹死了,你也不能这般失态!” 鲁天民看着如此惊慌失措的周放,无奈地笑着批评道。 周放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然后清了清嗓子。“省长,不好了,何主任被省纪委带走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鲁天民瞪大了双眼,急切地问道。 “就在刚刚,我来向您汇报前不久,省纪委的郭平亲自到发改委把他带走的。” 周放平复了一下情绪,一字一句清晰地汇报给鲁天民。 “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鲁天民追问道。 “目前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听人议论,是因为卢克国的案子牵连了他。” 周放认真地说着。 “卢克国,又是卢克国!他的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为何还要牵扯到他人?” 鲁天民气得紧咬着牙关,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目圆睁,眼神中满是愤怒,恶狠狠地说道,“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就阴魂不散,非得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他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鲁天民继续说道:“周放,你听着,现在立刻去给我把情况摸清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和渠道,务必打听清楚何明的问题到底严重到了何种程度。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影响局势的因素,一点都不能遗漏。” 鲁天民深吸一口气,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仿佛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另外,你去找到那个卢克国,让他给我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不许他再继续胡作非为、到处害人。明确地警告他,如果他还想安安稳稳地度过剩下的日子,如果他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丝重获自由的念想,就别像条疯狗一样到处胡乱攀咬。别以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资本可以肆意妄为,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谁都救不了他。告诉他,好自为之,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办得妥妥当当,不能有任何差错。” 周放心急火燎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拨通了电话,联系上了他的干校同学 —— 省纪委 “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处” 的李正山处长。 不一会儿,周放就来到了李正山的办公室。只见李正山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着头,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周放同志,你的领导也太沉不住气啦。” 李正山斜睨着周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意。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戏谑,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周放一听这话,心里 “咯噔” 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着急地说道:“老同学,别闹了!我这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儿拿我领导开涮。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紧急,我都快急疯了。” 李正山却不紧不慢地走到椅子旁,缓缓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轻轻抖着腿,不慌不忙地说:“周放啊周放,你别急嘛,这事儿急也急不来。” 周放忍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说道:“我能不急吗?何主任被纪委带走了,省长那边急得不行,让我赶紧来打听情况。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老同学,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可得帮帮我。” 李正山看周放确实着急得不行,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说道:“行啦行啦,看把你急的,我这不跟你开玩笑嘛。不过这事儿确实比较复杂,我也只能跟你透露一点点……”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我现在也不方便帮你这个忙。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探听何明的事情,你说是我傻,还是你们领导不冷静。”李正山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转告你们领导,何明的事情似乎早就挂在我们这边了,这个时候动他,绝对不是一时的动议。换句话说,何明的路已经走到头了。” “好吧,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会转告领导的。对了,要是有什么新的变化,还要烦劳老同学及时和我通个气儿,我这绝对不会忘记你的这份情的。”周放听懂了李正山的意思,那就是土地爷掉河里,别捞这个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