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不久,京城的街头巷尾便沸沸扬扬地传开了一条新闻,其势之猛,无人不晓,无人不谈。 那传闻讲述的是曾是赵贵妃密友,又是镇西将军遗孀独女的女子,多年来飘零民间,近来却被秦王无意中得知,于是便不惜一切代价地展开了一场全城搜索。 许多人听闻此事,内心暗自期盼这份幸运能降临自身,若真如此,那便意味着与那位权倾朝野的秦王搭上了联系。 就连一向深居燕春楼,对外界事务少有关注的林知鸢,也从孙妈妈口中得知了这则消息。 孙妈妈脸上写满了忧虑,喃喃自语:“害你之人尚未查明,怎秦王府又冒出个遗孤来搅局。”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遗孤是男是女都还未可知,万一是个女子,那就更添麻烦。你这才好不容易稳住了那位爷的心,若是他又被别家的狐狸精勾了去,那你之前的努力岂不付诸东流。” 林知鸢听了,眉宇间笼上了一抹轻愁,手中的锦帕被她攥得更紧了。 “那,姨妈何不帮我送封信至秦王府,就说我想恳求王爷能拨冗相见一面。”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期盼。 然而,派去的使者归来,却未带回任何关于凌熠辰的消息。 她试探性地询问:“是否是王爷因其他要务耽误了?” 那仆人犹豫再三,才吞吞吐吐地答道:“王爷目前并不在府中,管家告知,待王爷返回便会即刻通知您。” 林知鸢秀眉微蹙,心绪繁杂,随手丢了些许碎银给仆人,示意他退下。 此时的凌熠辰,或许正全身心地投入于寻找他母妃故交遗孤的重任中。 尽管她暂时获得了他的青睐,但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花魁,与那出自大将军门第的尊贵身份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世间皆知,那对英勇的夫妇为了保卫边疆,牺牲在了战场上,留下的子女成为了家族血统唯一的延续。 凌熠辰对此事如此上心,自然合情合理。 林知鸢虽心中明了这一切,但仍感觉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难以舒畅。 她孤身一人,依靠在雕刻精致的窗棂上,望着窗外绚烂绽放的花朵,心中却是波澜不惊,沉默不语。 阳光逐渐升高,贴身的小丫头见她孤单的身影,急得团团转,怯生生地提议道:“小姐,要不我们绣个香囊吧?昨日您不还提起要为王爷制作一个助眠的吗?” “他贵为秦王爷,高高在上,哪里会在乎我这点微不足道的心意。” 林知鸢抿着嘴唇,淡淡地拒绝了。 “怎么会不在乎呢?” 这时,凌熠辰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她背后,他悄无声息地走近,轻轻地将她整个环抱起来,安置在了身旁的小榻之上。 他温柔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天凉了,以后莫要靠近窗边吹风,以免受寒。” 林知鸢却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碰触,凌熠辰悬在半空中的手顿时僵硬。 他眉头一皱,沉声质问身后的丫头:“这几日可是有什么人惹她不开心了?” 小丫头被凌熠辰身上散发的威严吓得舌头打结:“没……没有,小婢……真的不知……” 看着小丫头慌乱的样子,并不似在说谎,凌熠辰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对于如此迟钝的侍女,林知鸢居然还未曾遣散,这让凌熠辰觉得不可思议。 他暗自决定,得找个合适的时间,为她更换几位机敏些的仆人。 当视线重新聚焦于林知鸢时,他那原本冷硬的面容柔和了许多,声音里充满了柔情:“怎么了,为何不开心?” 林知鸢面庞平静,摇了摇头,沉默无语。 心中的隐忧使她转而对凌熠辰说道:“听说王爷近日繁忙非常,怎么会有闲暇来到燕春楼探望我?” 这一番略显生涩的问话,倒让凌熠辰的眼中闪过了点点笑意。 他随意一抬手,轻轻勾起林知鸢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她,挑眉笑道:“是在吃醋吗?” 林知鸢抿紧了双唇,不愿直认:“我只是思念王爷了。” 正欲伸手环抱住凌熠辰的脖颈,却被他俯下身深深吻住,轻柔而热烈地纠缠了一阵,方缓缓松开。 “表妹,莫闹了,表哥是来带你回家的。” 此言一出,林知鸢错愕不已,疑惑地反问:“王爷是说,把你的表妹也带到燕春楼来了?” 凌熠辰指尖轻轻敲在她的额头上,眼中满是无奈的宠溺,“这屋子里除了你,还有谁会是我的表妹?” 一旁的小丫头颤抖着举起手,“小婢……小婢现在也在啊。” 凌熠辰一脸哭笑不得:“……” 林知鸢也是一脸愕然:“……” 凌熠辰扶额,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这丫鬟,看来是非换不可了。” 林知鸢没有回应,依旧一脸茫然,“我何时变成了你的表妹?” “母妃义妹的女儿,不叫表兄,又能称呼什么?” 凌熠辰手指轻柔地滑过林知鸢眉眼之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如此一看,你确实有几分姑妈年轻时的影子。” 林知鸢的瞳孔中先是一片惊诧,仿佛被突来的消息击中,愣怔半晌,才缓缓消化了这份出乎预料的认可。 她深知自己血统确属孟氏家族无疑,然而与那位远在朝堂,名震四海的大将军夫人相比,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世界。 凌熠辰此言一出,却仿佛一把无形的梯子,陡然将她的地位提升至了宗亲之列,未来在镇国公府的天地里,她似乎也能挺直腰板,昂首阔步。 心潮澎湃间,林知鸢的眼眸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她直直望进凌熠辰的深邃眼底,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您说的那位大将军的遗孤,指的是我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带着一丝羞涩却又满载期待,她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无数个亟待确认的问号,渴求着对方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 凌熠辰面容平静如水,只用最简单的几个字作为回应:“我欲携你入宫,你却不肯,如今燕春楼内风波不断,我不能容忍你有任何涉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