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就听三儿的吧,去看看吧。”说话的是奶奶。 “不去!咳咳……浪费……咳,那钱干么?”伴随着咳嗽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王子辰努力的探出头。想第一时间看到这个在他的记忆里早就成了空白的老人。 在上一辈子父母的形容中,爷爷对自己特别的好。 而且自己是这一辈中最小的孩子。 还是一个男娃儿。 随着董昭卿推门走入院子,里面的布局进入王子辰眼帘。 西边是一个简单的用土和瓦片搭起来的牛棚,不过那老黄牛早就卖了,凑钱给老大买了车。牛棚分为两部分,北边则是仓库。院子东边也有个棚子,是厨房。其余位置空荡荡的,就只有一个压水井。下边是一片桃林,是爷爷和奶奶主要的经济来源。 最中间的是一栋,只有一居室大小的屋子。此刻一个满脸黝黑,脸上的皱纹如刀砍一般,还带着络腮胡子的枯瘦老人,坐在门槛上,手里一下一下地整理着烟袋。 头也不抬的说着话,而且还时不时的咳嗽一下。 而奶奶就站在他的正前方,一脸的无奈。父亲王义杰双手已经搭在了爷爷的肩膀上,可是看的样子,他实在没办法将爷爷从地上硬拉起来,右边裤腿上还有几个鞋印。 当然主要是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他爷爷的固执,以前在父母的言语中,也有所耳闻。 情不自禁的王子辰开口了。 “爷爷!” 用的是四声,更加贴近方言,本来正在咳嗽的老头子,动作突然一僵,猛的抬头向王子辰这边看来,愣顿了一下,脸上本就深邃的皱纹,猛的聚在了一起。 三两步的凑上前,伸出手又顾及着些什么,好在母亲机灵,急忙将包裹的严实王子辰递了过去,爷爷王为真的脸上也满是惊喜。 “什么?龙龙刚才说什么?” 王为真的话麻溜的一批,也不咳嗽了。 “爷爷,药药,打针,不痛。”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掩饰了,加入了催促爷爷去看病的大军。当然身体毕竟幼弱,所以一些词汇他说的也是不连贯,不过这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老爷子重重的“哎”了一声。 像是答应了又像是没答应。只是乐呵呵的跟王子辰来了个贴贴,把王子辰的脸扎的皱成了苦瓜。当然老人家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尤其这大冬天的洗漱也不方便,可是王子辰却不讨厌。 反而很做作的“咯咯”笑了起来。 把老爷子逗得很是开怀,身子骨也轻了几分,似乎身上的病症也不那么严重了。 “哎呀,俺们家的乖孙会说话勒,来,再叫声爷爷听。”王为真把王子辰举高高,王子辰很配合的叫了一声爷爷,后者笑得更大声了,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抱着孩子就钻进了屋子里。 将王子辰往那土炕上一放,然后翻箱倒柜的,嘴里嘀咕着:“二妮儿十五的时候送来的糖呢,我记得放我这儿了呀。” “哪还有了?” “你那二孙子,还有老二家的丫头,一天来三趟,你什么好东西能藏得住?”奶奶一边埋怨着,上去阻止爷爷到处乱翻,这屋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起来也挺麻烦。 “哦。”爷爷后知后觉。 咳咳,又咳了两声,王义杰在一边说话了,说王子辰牙都没长好,不适合吃糖。 却被爷爷驳了一嘴,说当他没养过孩子呀,小孩子哪有不馋糖的,然后说他现在就去买。 虽然他们家离群寡居,但有个好处,距离镇上也不过二里地,走着很快就到了。 王子辰当然不是为了吃那个糖,趁这个功夫,他将四处打量了一番,而且神奇的是,无限沙盘竟然能够在这处空间里使用。 一时间,王子辰对所有权的理解,有些迷糊了。 如果说“他父母的所有物,注定要传给自己,所以是自己的”这个逻辑很通顺,但是爷爷可是这一大家之主,怎么在所有权的论断上也是属于自己? 还是说这个所有权和自己所理解的有所不同,毕竟昨天才捡的那张大团结,也是可以用的。 思绪一时有点混乱,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事。 伸出双臂要爷爷抱抱,然后又说起了“药药,打针不痛”这类的字眼,把老爷子哄的哈哈大笑。然后不出意外的答应下来。 不过事实证明,在老爷子的眼中,治病和买糖相比买糖更加重要,所以到了镇上,王子辰还在到处打量东西的时候,已经被爷爷抱着走进了供销社。 花两毛钱买了几块牛奶糖。 这个时候的糖块可真不便宜,但也没有七八十年代那么离谱了,然后又顺道被奶奶和父亲带去了镇上的医院。看到排队人很多,王为真又怎么也不愿意进去了。于是最后又固执的带着王子辰从小路折返了回去。 还是那句话。 王为真是怕花钱,至于怕花钱的原因吗?王子辰也能够猜到,是为了给老大还债。 要不是当时老大生意失败,欠了那么多钱,也不至于离家出走,把家里的一摊的事儿扔给了自己老婆和老爹、老娘以及兄弟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