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时,总是会第一时间感到危险、焦虑和不安,本能的就想消除这种痛苦的状况。 此刻,站在一群有着兴奋的、失落的年轻人群中,身高一米八的杨灵越却下意识踮起脚尖看着贴在布告栏里的纸张。 那纸张的封头,描黑加粗的宋体写着:《京都电影学院导演系初试成绩单》。 最下方的时间是2006年2月10日。 不断有人低头失落的离开,也有很少的人指着告示单,兴奋的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人类的欢喜各不相同,杨灵越然而并不觉得他们吵闹,因为他几乎听不到身边的声响,只是神情专注的从下往上的找寻着自己的名字与考号。 “杨灵越?女孩子吗?竟然满分。”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疑问的声音。 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杨灵越一个激灵看到了位于榜首的自己的名字,饶是他信心满满,此刻也不由暗自得意。 杨灵越 100分 然后又循着刚才的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只见是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看着与他一般年纪,长的像个猴子一样的人指着告示单。 “一个初试而已。”杨灵越按下心中的激动,淡淡的装逼道。 周围人,包括那个长的像猴子一般的人纷纷鄙夷的看向杨灵越,心里已然认定这个模样周正的人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哥们儿,厚道点,承认人家优秀很难吗?” 猴子一般的人斜了杨灵越一眼后,操着一口标准的京都话说道,很局气的样子。 看着周围未来可能会成为他同学的一帮年轻人,杨灵越颇有感触,如今这批生于80年代末期或90年代初期的年轻人还是热血的,敢于仗义直言的。 不同于近二十年后,大多年轻人身上朝气都没有,哪怕是自以为是的朝气。 被误会,而觉得美好,也只有重生回到18年前的杨灵越了。 也见怪不怪了,这个名字前世就被误会了很多次,无论是读起来还是看起来貌似都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这怨的了谁,他又没有冠名权,毕竟早已病逝的奶奶是浙省人,也是古越国所在地。爷爷觉得觉得自己的孙子长的很像秀气的奶奶,便取了这个带有追思意味的名字。 “你说的对,确实很优秀。”杨灵越咧嘴一笑。 那猴子一样的年轻人顿时一怔,撇撇嘴,继续看复试的通知。 今天是2月10日,正月十三,复试为2月13日,也就是正月十六,所以初试通过的外地人注定在京都过元宵节了。 杨灵越记下复试的相关信息,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便离开了电影学院。 刚才那猴子一样的年轻人说取的满分很优秀,是因为初试的内容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北电的初试是笔试,考的是综合常识,涵盖文学艺术常识、历史、时政、社会常识等。 比如会问: “普洱茶是什么茶?” “韩熙载夜宴图是谁的作品?” “姜闻在他那部主演的电影里不姓马?” “俄罗斯第一任总统是谁?” “.........” 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中,和大人曾说过这样一番话:“当官,学,可以无术,但绝对不能不博,学而不博,那是没见识。” 套用在一个导演,一个编剧身上,也是同样的道理,学而不博会容易闹笑话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电视剧《新三国》,刘备在参加讨董时,说着明末思想家顾炎武的名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诸如此类的错误、漏洞百出,数不胜数。 为了蹭因为鬼畜又火起来的《三国演义》热度,而制作吐槽《新三国》的视频点击量虽然高,但看的杨灵越一直出戏,坚持看到第三集时就尴尬的抠脚,就差毒发生亡了。 所以,但凡电影学院关于文学、导演这两个专业的初试都是这种涵盖很广的试题,你要是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不了解,第一道门槛就卡死你了。 复试就是面试了,为故事、小品、美术、音乐作品分析选一样。 今年的北电导演系只录取15名本科生,与表演系乌央乌央的俊男靓女不同,导演系初试时也就300多人,二十人取一人的比例。 初试及格,参加复试的也不过90余人。 复试通过后,还有三试,依旧是面试。 不同于复试的分析别人作品,三试就是现场命题创作和表演面试。 对于前世一个在B站兼职影视区UP主的杨灵越来说,这些应该都没有问题。 透过公交车车窗,杨灵越看着这个灰蒙基调的京都,车上与街道上到处都是戴着口罩的人们,路边围挡上贴着“吉祥如意福娃迎奥运”的字样和图案,不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重生回来已经两个多月了,如果按照原来的轨迹,杨灵越会按部就班的读完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考上本地的一个普通二本学校,大二时不咸不淡的谈场临近毕业就分手的恋爱。 再按照晋省大多数父母期盼的那样,托关系端个公家的饭碗去了社保局上班。 接下来就是娶个条件差不多的姑娘,尽早生个孩子,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下去,毕竟都是独生子女家庭。 不过杨灵越终究还是有些追求的,恋爱七八回,最后不是他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看上他的他又看不上人家,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累了,也烦了,或许也是琢磨明白,就那么一回事儿。 刚进单位信心十足,心里想着我这天之骄子肯定年年提干,谁料十几年没挪窝,早就躺平摸鱼了。 感情方面,和一个小他8岁的姑娘相亲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快进到了双方父母见面,谈婚论嫁的地步时,就那么突然而然的重生了。 重生到了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 他曾抬头看天,悄悄的问: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那我就随意了哈。” 于是十八岁的杨灵越看着年轻的父母,说出了他不曾说过的话。 “我喜欢电影,我想当导演。” “你老子一个出租车司机,你老娘我一个开便利店的,杨灵越,请问,你哪来的艺术细菌?”妈妈刘青娜毫无不留情,语速极快的一顿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