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季准备将手中最后的那枚筹码押上去的时候,突然间,赌桌的一侧传来了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叹息。这声叹息使得刘季和司徒万里两人几乎同时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们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影正静静地站立在赌桌上,双手托着自己的双腮,目光有些迷离地盯着桌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家。此时的朱家,脸上戴着的那张五彩斑斓的脸谱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靛青色,宛如一片阴云笼罩其上,透露出深深的忧愁之色。 司徒万里凝视着朱家,嘴角微微上扬,略带调侃地开口道:“我说朱兄啊,你自从方才踏入这房间到如今,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接连叹了整整三十六口气啦!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烦心事困扰着你不成?” 朱家听闻此言,脸上的愁容并未因此而稍有缓解,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解释道:“实不相瞒,今日我心情着实不佳。”说罢,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司徒万里,眼神之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紧接着,朱家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说道:“司徒老弟,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当年昌平君与我们侠魁之间所立下的那个重要约定呢?” 司徒万里闻言,稍稍侧身面向朱家,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身为农家子弟,那样的大事又怎能轻易忘却呢?” 得到司徒万里肯定的答复之后,朱家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的语气变得愈发急切起来,追问道:“既是如此,那么敢问二位此刻怎会有这般闲情逸致在此处纵情赌博呢?难道就不怕耽误了那件至关重要之事吗?”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刘季突然开口回应道:“大哥啊,您可晓得掷骰子最大的妙处究竟在哪儿吗?”朱家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他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刘季,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和话语之中探寻到答案。 只见刘季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你瞧,当我们把这一把骰子用力投掷出去之后,只要那骰盅尚未揭开,那么谁也无法知晓最终的点数到底是大还是小。”朱家听着刘季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于这样的说法并不是十分理解,于是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道:“这难道也算作是一种好处不成?” 此时,刘季的一只手已然轻轻放在了骰盅之上,他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朱家,缓缓说道:“当然算啦!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可是有着整整一半的可能性会出现大数呢!”话音未落,刘季猛地一下将骰盅掀开,众人的视线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然而,定睛一看,那盅底安静地平躺着三颗骰子,分别显示着一、一、二,加起来总共只有四点,毫无疑问属于小数。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司徒万里只是迅速地瞥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下了定论:“一一二,四点小。”他的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无情地泼在了刚刚还满怀期待的刘季身上,瞬间就将他原本高涨的气焰给彻底扑灭了。而朱家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则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略带嘲讽的口吻笑着对刘季说道:“嘿嘿,看起来老弟今天的手气可不怎么样嘛!” 刘季满脸晦气地丢下手中的骰盅,嘴里嘟囔着,极不情愿地将最后一枚筹码缓缓递向司徒万里。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司徒万里竟然微笑着从自己身前堆积如山的赢来的筹码中取出一部分,轻轻推到了刘季的面前。 只见司徒万里一脸戏谑地说道:“刘季老弟啊,你瞧瞧,这是我特意给你留下的一些筹码。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哦,要么就拿着这些走人,咱们今天这场赌局就算到此为止;要么呢,你就用这些筹码接着跟我玩下去。怎么样?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哟!” 要知道,司徒万里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赌徒,但与其他普通赌徒有所不同的是,他有着一种独特的习惯。每当他成功地将对手面前的钱财尽数赢光之后,总会慷慨地将对方原本资金的一成归还给人家。而此时的对手,则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他们既可以选择接受这笔返还的筹码然后转身离去,从此远离这个赌场是非之地;也可以选择鼓起勇气留下来,继续与司徒万里一决高下。如果选择继续,那么这一成的筹码就相当于是从四岳堂借来的一笔钱款,只要能够在后续的赌局中成功翻盘,在偿还即可。可若是不幸再次落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不过,绝大多数像刘季这样的人往往都会被翻盘的诱惑所吸引,心存侥幸地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反败为胜,从而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留在赌桌上。只可惜,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大多数选择继蓄的人最终都只会落得个越输越多、倾家荡产的悲惨下场。 就在这时,刘季目不转睛地盯着递到眼前的筹码,连思考一下都顾不上,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道:“继续!”他那斩钉截铁的态度仿佛根本不需要任何犹豫。 而一旁的朱家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今天第几次叹气了,每一声叹息似乎都饱含着无尽的忧虑和烦闷。 听到朱家再次发出长叹,坐在对面的司徒万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善意的笑容,开口“好意”邀请道:“朱大堂主,要不您也来玩两把试试手气?说不定能把烦恼都忘掉呢!”然而,面对司徒万里的邀请,朱家却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苦着脸回答道:“我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啊!如今这种局面,哪还有心思玩乐……”说着,他原本就不高大的身躯更是蜷缩成了一团,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还要矮小几分。 “哦?”司徒万里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骰盅,一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朱家所在的方向,接着缓缓说道,“如今争夺侠魁的最强劲对手田猛突然离世,按常理来说,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呀,怎么心情反倒变得如此之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