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到底没打电话过去。 她亲自去了医院,到了病房外,听见慧姨在里面哄着孟母吃东西,说她已经备好饭菜,但孟津稚还没回家,她担心她,就先过来了。 孟母很喜欢慧姨,三言两语,倒是吃得比平常多了几分。 孟津稚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她没有离开医院,一下午都在外面看慧姨照顾孟母。 慧姨不愧是姜徊找上的人,照顾人样样俱到,一下午就差没哄的孟母把自己身份证都交出来,两人称兄道弟。 慧姨拿着水壶,拉开门,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孟津稚,蓦然一怔。 她往病房里面看了看,关上门。 孟津稚上前,“打水?” 慧姨点头。 孟津稚接过壶,和慧姨一前一后往前走着,她神色淡淡,“慧姨,我不管你之前是跟谁的,但现在谁出钱,谁就是你的雇主,明白吗?” 慧姨沉默片刻,“我懂。” 孟津稚看着近在咫尺的热水器,把手里的水壶递给慧姨,她目光死死盯着慧姨,语气低低:“今天的事,没有下次。” 慧姨眉眼没有任何躲闪,“我知道。” 一个人的演技不可能毫无破绽,除非,她是真心的。 孟津稚现在四面楚歌,谁都不相信,可是她也是真的没有人可以倚靠,背井离乡来的京市,身边没有一个相熟的人,就算她不想相信慧姨,也不行。 其实她也并不是完全相信慧姨,而是相信……姜徊。 相信姜徊不会害她。 孟津稚看着她装完热水,目送她回房间。 思索片刻,她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却扑了个空。 前台护士告诉孟津稚,人刚刚到楼上去了,怕是要等一会。 孟津稚犹豫片刻,站在办公室里等。 她倚在门口,身影窈窕,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见状,慧姨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她从厕所出来,再走到门口。 孟津稚的身影消失了,应该是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 孟津稚看着同主治医生林医生一并进来的姜徊,立刻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林医生约莫五十岁,常年不闻窗外事,一心搞研究,听过姜徊的名气,却没见过姜徊。 因此,上次没认出来陪孟津稚来的是他。 他视线游弋片刻,他暗中询问。 姜徊道:“一点小误会。” 林医生劝道:“津稚是个好脾气的,又是个女孩子,你别欺负她。” 姜徊冷淡看过一眼女人,转瞬落在林医生身上。 “没欺负。” 林医生转而看向孟津稚。 孟津稚唇线紧抿,不肯吭声,半晌看向林医生,开口道:“林医生,我过来是想问问我母亲的病情,最近有没有稳定一点。” 孟母的病是罕见的渐冻症,是神经方面的病情。 这种病目前没有解法,只能靠药物维持。 这也就算了。 最主要的是孟母以前长期操劳,身体不好,身体又在生孟津稚大出血过,留下了很多后遗症,现在在身体逐渐虚弱的情况下,这些后遗症也跟着一并爆发出来。 上次之所以摔到都要进手术室,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林医生说:“是稳定一点了,但身体暗伤多,还是需要好好照顾,最好是保持心情愉快。” 孟津稚点头,“我知道了。” 林医生像是想起什么,顺嘴道:“小稚,上次你嫂子托我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孟津稚目光似有似无打量过姜徊,随后垂头,温驯乖觉道:“还没有。” “那有空来家里吃饭。”林医生算是见着这个小姑娘不辞辛苦的奔波这两年,早就把她当做自己半个女儿,他笑眯眯说:“我家柏文国外读书回来了,你见见。” 孟津稚含笑应下:“正好我想念嫂子做的炖猪蹄了,一定来,到时候您给我发时间就行。” 林医生:“就这周六吧,你有空吗?” 孟津稚:“有的。” 眼尾上挑,她轻轻扫过桌前神色冷淡的姜徊,嗓音软了几分:“我到时候带礼物上门看望您。” 林医生摆手,“礼物就不用了,你上门我就开心。” 孟津稚也不推辞,施施然看了一眼姜徊,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渐渐关上。 男人交谈声模糊不清。 “我这次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下定决心了吗?上次小廖和我说,我还不信。” “我只想救更多的病人。”他打断,“林老师,有劳您费心了。” - 因周六中午聚餐的缘故,孟津稚这次早上和姜鸣特意约定提前半个小时上课,也提早半个小时下课。 孟津稚到林医生楼下,正好是十二点。 提着东西,她走到三楼,敲了两下门。 “来啦。”林姨蒋文清走到门口,打开门,看见孟津稚就笑,“一敲门,我就知道是你,津津。” 孟津稚也扬起一个笑,“林姨,好久不见,过来蹭饭,不打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