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聚会,悄然散去。 简从把顾行川送去了医院,苏洛把儿子,还有可可带回了家。 苏洛对顾行川说:“这几天你好好养身体,孩子我来照看……” 顾行川很欣慰,至少儿子可以和苏洛再次培养感情了——那是单单最想得到的关爱,他只愿这对母子可以慢慢消除隔阂。 顾小单可开心了,一个劲儿地和可可聊天,又恢复了那个乐观开朗的性子。 回到家,两个孩子都睡着了。 苏洛和陆乔翎一人抱一个。 苏洛抱可可,陆乔翎抱单单上了二楼。 可可的床是双人床,很大的,苏洛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睡,而她回房洗漱,脑子里始终乱哄哄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洗完澡出来,把自己扔床上,她关了灯想睡,可就是翻来复去的睡不着。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苏洛把灯打开,看到陆乔翎穿着睡衣走进来了,来到床边,坐着静静地看她,温润的眸光透出丝丝忧思。 “怎么了?都一点多了!为什么不睡?” 她轻轻询问。 “你会受影响吗?” 他终于问出来了。 听闻萧晓阿姨这些年,身体总是反反复复生病,一旦发烧,就会一遍一遍地唤苏铁澜,整宿整宿地哭。 萧晓阿姨表面上二婚嫁了一个好男人,过着名利双收的好日子,可是,她心上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始终在流血。 回来的路上,他不断地在想,如果萧晓阿姨知道铁澜是因为陆家而惨死,她还会愿意把女儿嫁给陆家的子孙吗? 刚刚他在自己房间来来回回地翻身,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因为从会所回来的两个小时内,苏洛一直沉默不说话。 她安静到就好像根本不在他身边。 一种说不出来的害怕,吞没了他。 偏偏,他还不敢问她。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苏洛对视他的目光,看到了他内心的纠结,坐起来,认真地落下两个字: “不会!” 陆乔翎立刻把她搂住了,紧紧的,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踏实,而是请求起来:“那说好了,不管这件事查到最后是怎么一个结果,你都不许不要我……” 无法想象吧,像他这样骄傲的男人,竟会害怕被女人“抛弃!”,她将手指插进他的短发,有力地应下承诺: “我发誓,不管怎么一个结果,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 可这个承诺,并没有让他安心。 后来,苏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感觉陆乔翎又悄悄起床,去了阳台,不知抽了多少烟。 他有心事,却不和她说。 苏洛知道,因为和哥哥的死有关,他在害怕,这种害怕,不是她简单几句话就能安抚得了的——他这个人,总能轻易把一切拿捏在手心上,而能把一切脱轨的事拉到正轨上。 如今,他遇上的事,是很早以前就发生的事,这件事,他掌控不了,而未来发展,他也难以预判, 所以,他才乱了阵脚。 她没去打扰。 事情总会慢慢过去的。 * 这天晚上。 这座城市某处,一个神秘人打给一个女人电话,并且,厉声质问:“你在干什么?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那女人承认:“是。” 神秘人怒啊,语气透着恨铁不成钢的调调:“为什么又要跑出来搞事情?为什么?” 那女人平静地一笑,说道:“我就是不想让萧晓的女儿,嫁得那么好。萧晓不得好死。” 神秘人提醒:“你知不知道,再这样做,你会暴露身份的!这日子你还想不想好好过下去了……” 那女人却说:“当年的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是谁指使陆家平的,你怕什么?” 神秘人再次提醒:“顾行川和宋芳落是当时的目击者,你忘了……” 那女人哈哈一笑:“陆家平死了,没人知道谁策划了这一切,纵火的人,他们没人看到……再说了,你就忍得了让萧晓的女儿嫁给陆乔翎? “哦,也对,你一定觉得这样挺好的……这对于你来说,是另一种报复,对吧?你想让宋芳菲死了都不得安宁……” 神秘人把电话挂断前落下一句:“你是疯子,比我还要疯!” * 清早,陆乔翎起来时,苏洛还在睡,他忍着不去吻她,悄悄下了床,回自己的房间换上衣服,叫上阿米回老宅。 正好赶上父母在用餐,二叔三叔都在。 “乔翎,你怎么回来了?”白萱诧异,看了看墙上的表,才七点多,从老月河老街到这里得开一个小时:“这么大清早的不睡觉,回这边,不会是和小书吵架了吧?” 陆乔翎微微一笑,坐到餐桌前,“没吵架,我就是过来拿点东西,还有点事,想和爸聊一下……先吃饭!” 白萱温温让管家准备碗筷,还亲自给他盛了一碗粥。 陆乔翎道了一声谢谢,神情恍惚了一下,妈妈这些年好像越来越温软了,其实小时候,妈不大管他的,她重女轻男,更爱姐姐。 姐姐死后,妈妈的状态曾经一天比一天差,他花了不少心思,才让她走出来重新拥有了全新的生活。 吃过饭,陆乔翎陪父亲陆家祥到外头去走走。 “有什么要紧的事,让你专程这么早跑一趟?” 知子莫若父。 陆家祥没和他兜圈子,直接问。 陆乔翎一脸正色地四下望了望,这边的很安静,清早,园中也清凉,见没有其他人,他才说道: “爸和宋芳菲有过一段是吧……顾行川——就是陆行洲,其实是您儿子这事,您知道吗?” 他直接得很,懒得试探。 陆家祥面色显得无比的平静,可见,他老早就知道了,“宋芳落说的?” 陆乔翎扯皮一笑,他的父亲,也是一个厉家的角色,在他没接手陆家CEO之前,他曾是陆家最出色的那个继承人。 是以,想要瞒过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啊,他是知道的。 “妈知道吗?” “知道。” “爷爷知道吗?” “知道!” 竟都知道。 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虚伪。 一个个真是够虚伪的。 “那您打不打算……认回来?” 他强调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