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面对自己曾经喜欢的大哥哥,听到了这辈子她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听到的话,她的心脏,发疯似地狂跳起来。 可为什么,他们之间要隔上那么多年? 并且,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条人命。 是那条人命,让她害怕,躲开了后来的所有交集。 是两家之间的贫富差距,令她明白什么是天壤之别。 是长大,教会她,不要太痴心妄想,于是,她退而求其次,把感情深藏了,把目标转移了。 苏洛笑了笑,伸手抚了抚这个男人那张白净健康的脸,轻轻叹了叹: “陆乔翎,你别闹了行不行…… “可可刚刚在闹着玩呢,我和你是兄妹。 “至于那封信,是年少时的冲动,怎么能当真? “那个,我得去洗衣服了……就不留你了……” 她表现得无比镇定。 转身就走。 可陆乔翎还是把她拦住了,温眸深深,声线低柔: “怎么,又想躲我?” “我……” 下一刻,他的大掌牵住了她的小手,肌肤上传来的滚烫令她发颤。 她想抽回。 他不允许。 “妈妈,陆叔叔,你们在干什么?” 可可在不远处好奇地发问。 “聊天,可可乖乖看电视……”陆乔翎笑哄了一句,手抓得更有力了,还凑过脸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上楼,好好聊聊……” “我……不……” 可她还是被他拉走了。 两个人上了楼,陆乔翎把人拉了进去,合上门,而将她堵在了墙上,唇角还勾出了一抹迷人的微笑,眼睛是明晃晃的,是东升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折射出了好看的光。 这种对峙,令人窒息。 她深吸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声线微微颤了颤。 陆乔翎目光深深:“我觉得我表现得很明显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时间都金贵,不可能存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 “亲情除外……友情,嗯,男女之间,不存在纯粹的友情。” 说的就是这么直白。 苏洛只能和他对视,听着他一脸深情地、双眼真挚地轻说道: “小书,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也喜欢我。现在,你未婚,我未娶。我们试一试,你愿意吗?” 表白了。 昔日的男神,赤裸裸地表白了。 苏洛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问题是:她刚离婚,还有一个儿子。 他俩这关系,太不对等了啊! 可这并不影响她的脸孔呼啦啦发烫起来。 原来,有些生理反应,不会因为她离过婚,喜欢过别人,而有所改变——曾经的那份求而不得,一直在,它是被压在了心的某个角落,理智控制着它,不要去奢望。 现在,那种情感,被挖出来了,她根本就无法掩饰…… 那种紧张,那种害怕,就在四肢百骸间流窜,而她完全控制不了。 “乔翎哥,我……” “把哥去掉。” “陆乔翎。” 她瞪他。 他笑了笑,声音更柔了:“连名带姓有点凶,叫乔翎就行。” 她咬唇:这种温柔,让人无法拒绝。 他学她样,也咬唇。 她扑哧笑了,别过了脸。 他也笑,捧住了她的脸,逼了过来,这架势,就像是要吻她。 “陆乔翎,你别胡来。” 她有点紧张。 “我只是想让你看着我。” 陆乔翎将她的脸掰正过来就松开了手,并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负背,“现在,回答我。愿意吗?” 他很认真。 她却很难受。 真的很难受。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不能跨过去的了东西。 吸气。 呼气。 再吸气。 再呼气。 她努力调整着心态,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声音: “陆乔翎,如果我现在是二十一岁,没经历过一次婚姻,没有生产过,流产过,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可以的。 “人不轻狂枉少年……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我也在所不惜……” 苏洛是如此的冷静,眼神已把刚刚的震惊和欢喜、还有紧张全给镇压住了,从而浮现了几丝说不出来的悲伤: “但是,现在,我二十八岁,刚离了婚,还坐过牢,我和你,不合适…… “家庭背景上,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人生履历上,我们也不匹配。所以,我拒绝。你适合更好的姑娘,而不是我。” 陆乔翎完全并不意外自己会被拒绝,他挑了挑眉,慢吞吞接上话道:“所以,你是觉得你不够优秀?” “不,我很优秀。” 苏洛从来不看低自己: “我能学别人学不进去的技能,我能做高难度的手术。但这不代表,我和你合适。” “那请问,有什么不合适的?” 陆乔翎反问:“扎克伯格和他的华裔太太,门当户对了吗?他们照样结婚生子,成了一个家人。有趣的灵魂万里难挑一。只有三观互相认可,才有可能走到一起。反之就是凑合着过日子。 “而你不是那种想凑合的人,否则,你也不会离婚。 “靳书澜,人生就是一场体验,你不能因为你失败过一次,就轻易放弃再尝试。 “打个比方,你在实验室内做实验,难道会因为失败而气馁吗?只有一次次尝试,才有可能取得成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厉害的嘴。 已经把她驳得哑口无言了。 “听说人,你参加辩论赛次次压倒性全胜,我相信了。” 苏洛看着他轻轻一叹。 “别转移话题。” 陆乔翎指出。 “我需要考虑。” 苏洛很认真地作了回答:“在婚姻这件事上,我可以和任何男人尝试,试错了,大不了直接翻脸,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和你试,如果发现不适合,我的童年、少年最美好的记忆就被毁了……” 她睇着这张熟悉的脸,从五岁之后,他是她生活中唯一的一抹温暖: “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连这最后一点回忆,都失去了。 “陆乔翎,我没有爸爸了,我不想连你这个异姓哥哥都没了……你懂吗?” 话里的那点卑微和胆怯,深深触动了陆乔翎。 因为珍视,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他与她来说,从来是最重要的人——不是之一,而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