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躲在自己的衣柜里头。 他双手抱紧自己,整个人在直哆嗦,心被恐惧包围了,脑子里全是妈妈滚下去的可怕画面。 这画面,和爹地滚落下去的画面重叠了。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妈妈推的。 这一次,是他推的。 爹地刚刚在喊:“快把妈妈拉回来。” 可是,他却选择了推。 重重地一推。 狠狠地一推。 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恨妈妈强迫他。 他不要跟她走。 他恨她破坏他的生活。 可等妈妈真的滚下去了,他却怕了。 当爹地跑过来,抡起手想打他时,他更是怕到了极点: 这一刻,他明确知道自己干了错事。 吓坏了。 慌急了。 爹地没打他。 可他还是跑回了房间。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妈妈会不会像爹地一样,变成植物人啊? 他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啊? 坐牢是怎么样的? 是不是像关小黑屋那样,关着他,不给吃的,不给喝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 不要。 他不要被关小黑屋。 他不要。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妈妈逼我的。是妈妈逼我的。是妈妈逼我的。” 他不断地叫着,眼泪簌簌直淌,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呜呜呜。 呜呜呜。 他好怕。 可是楚楚阿姨不在了。 没有人会来安慰他了。 * 医院。 顾行川站在急诊手术室门外头,看着手上那一片快干掉的血水,一种难言的恐惧在心头回荡。 苏洛刚刚说的话,则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 那几日恩爱,她终还是有了身孕。 可她什么都不说。 他猜测:她的计划,应该是先拿回单单的抚养权,再悄悄生下二胎,救下单单,最后一家三口躲起来过日子。 孩子的爸爸,她不要了。 结果,竟出了这么可怕的意外。 血那么多。 这个孩子真的要保不住了。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是什么? 是祈祷孩子能保下。 如果保不下,单单也会保不住的。 顾行川是无神论者,可这会儿,他却把希望寄托在神秘力量的护佑了。 这一刻,他悔啊! 不该听奶奶的话,连夜把单单带回西市。 可他只是想让奶奶帮衬着,看能不能再救一救这段婚姻。 真的。 他真的没料到,事态会变成这样! 没一会儿功夫,医生出来了,摘下口罩,一脸严肃地说道:“孩子没了,现在要做清宫手术,你是孕妇的丈夫吗?赶紧签字吧!” 一句话,令他的面色呈现死白色,呼吸变得无比粗重,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完全没得……救了吗?” “已经流了,现在B超做出来子宫内还有残留物,必须刮宫。” 护士奉上了手术同意书。 顾行川难受极了,深吸气颤着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小时后,医生再次出来了,对他说道:“手术已经顺利完成,接下去这几天好好养着。注意了,一年之内不能再怀孩子了。会引发习惯性流产的。” 顾行川觉得整个人呈现了虚脱状。 心痛如绞啊! 顾小单把他自己唯一的生机给葬送了。 这样一个可悲的结果,令他双腿不由自主就打起了颤来。 老天爷这是要彻底切断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啊! 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就此切掉。 一个已出生的孩子,也会被疾病淘汰掉! 从此,她和他,再无关系。 医生又说道:“另外,病人的血液检测呈阳性,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吸D了?” 这一句反问,令顾行川无比震惊,立刻否认道: “不可能,她没有吸D史。” “血检报告就是这样的。孩子会流产,一是因为肚子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二是药物所引发的子宫痉挛,就算没有那一撞,这孩子恐怕也保不住……我已经让护士报警。等她醒来,就得接受警方的询问。” 顾行川顿时面色大骇: 怎么会出现吸D的假象? 谁在害她? 谁呀? 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没一会儿,苏洛被推了出来。 顾行川压下乱糟糟的情绪,去帮忙推,却被一只长手给拍开了。 “别碰她。” 是简从。 又冷又利的三个字,自他嘴里迸射出来。 他跟来了,听到了医生的话,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他直吼道: “顾行川,你又害了她一次,你还是不是男人?” 他把人推开了。 顾行川脚下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争辩道:“我没想害她!” “不是你害的,谁害的?谁?” 简从冲过来,用双手狠狠抓住了他的衣襟,磨牙恨叫道: “她活蹦乱跳进了你们顾家大门,再次出来时,就这样了,你到底对她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