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莘拍拍刘与邱的肩:“你是不是以前读书读傻了?谁要和你做朋友啊?她说喜欢你,怎么和你做朋友?” 刘与邱想起了章洁米,她也说过喜欢他的,还纠缠了那么多年。 两个人因着有年少时的情谊,现在勉强也算得上是朋友吧。 怎么就不能做朋友? 窦莘彻底服了:“那能一样吗?你和Jamie从小一起长大,Jamie什么个性,你不知道吗?” 刘与邱半眯起眼,抿着嘴点点头,确实不一样,章洁米看似洒脱,实际上并不,而周凌薇是真洒脱。 眼神在吧台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窦莘好像领悟到了什么,转回来说:“Vivian呢,我觉得她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她应该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他这两年和周凌薇在工作上打交道的频率不低。 过去他也是被她温和不强势的相貌骗了,以为她这个人好说话,想不到这么有主意,说话温温柔柔的,态度却不容置疑,有时候扫一眼过去,对上她锐利的眼神,他都要抖一抖。 刘与邱认同这一点。 他很早就发现周凌薇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她不是故意将野心藏起来,而是习惯默默地学习和成长。 她应该还有很多很多事没有做,她要…… 他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她有什么规划,她从来没有说过。 无论如何,这么有野心的她绝不会在这个阶段跑去谈恋爱,那她…… 在他还没理清,一旁的窦莘出了个主意:“你打听打听,肯定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刘与邱好似真的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然而他想起了别的事。 兴许是他的存在对周凌薇产生了干扰,所以她选择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某些方面,她像温和版的刘母。 在刘与邱成长的过程中,他听过刘母很多次歇斯底里地告诉刘父:「如果冇Ben,我就可以怎么样怎么样。」 那个时候,小小的他倚靠在二楼的栅栏上,不太能听懂粤语,看到她的表情,听到前半句,他知道的,他的出生给母亲带来了困扰。 他是她的绊脚石。 尽管周凌薇不会说这样的话,但他不要再成为任何人的绊脚石。 不要了! 刘与邱仰头喝掉一整杯酒,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算了。” 店里骤然响起男歌手的歌声:繁华闹市 灯光普照/然而共你 已再没破晓/红眼睛 幽幽地看着这孤城…… 窦莘觉得这音响真是不懂事,这种时候居然放这样哀伤的情歌:“快换一首,你们老板都失恋了。” 刘与邱托着腮,眼底浮出自嘲:“都没有恋过哪来的失。” 也没有喝几杯酒,他却醉得眼神迷离了,颇有一番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窦莘学起刘母无奈的语气叫他「阿Ben啊」:“你开窍了,会喜欢人了,也完蛋了,4年啊,难捱哦。” 刘与邱深切地感到心脏好像被抽走了一块,空落落的伴着痛感。 一晃眼居然就是四年,眼看着周凌薇从一个有点稚嫩、有点懵懂、有点小脾气的大姑娘变得成熟,变得游刃有余,变得隐忍的小女人。 见证她的蜕变带给他的永远永远都不是那种上位者的成就感,是朋友间的欣慰。 他真的好欣慰,又好心痛。 当年他们一同去非洲出差,在开普敦的那个晚上,他警告过她的:“周凌薇,你最好不是在耍我。” 她怎么就不听呢? 是啊,她根本不是听话的小白兔,也不是魅惑的小狐狸,她就是个大灰狼,骗了他的身体和心的大灰狼! / 完成研究生答辩,黄烟抛下男友,直奔山县。 在网店办公室等了好久,她终于见到了周凌薇,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可算来了。” 就这么一抱,黄烟就觉得不太对劲,她立即松开,拎着周凌薇的胳膊转一圈。 “你干嘛了啊?”她心疼得要命,眼眶有点红:“不是回到家了吗,怎么还瘦了呢?” 黄烟哪能不知道周凌薇怎么了。 在深圳那几天,别人不提,周凌薇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不能再这么闲下去,会出问题的。 于是,她提前联系了周家村小学的校长,毛遂自荐要去做临时老师。 回到山县后,她一刻都没停,把时间填得满满的。 周一到周五她在周家村做老师,周五下了课,她开车回到县里,周末两天在办公室干活或者去仓库和员工一起打包货品,周一一大早再去村里教书。 如此一来,她的确肉眼可见地瘦了,还黑了几度。 周凌薇觉得黄烟大惊小怪,撸起衣袖,亮出手臂:“哪瘦了?是变肌肉了。” 黄烟不信,又在她腰上掐一把:“都拎不起来肉了。” 她连忙转移话题:“这办公室怎么样,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啦,”黄烟笑嘻嘻的:“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员工真身的感觉太奇妙了。” 去年,网店已经小有规模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在山县租了一个约莫100平米的地方做办公室,同时招了几位归乡女性做全职工作人员。 县城的条件肯定比不上北京,可这算是她的小事业,环境再一般,也都是凭自己能力挣的。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凑到周凌薇耳边偷偷地说:“诶,我跟你说,他们还喊我黄总呢。” “那——”周凌薇装模作样地看她:“黄总,咱俩吃饭去吧,我都饿死了。” 吃饭的时候,黄烟提起了一个周凌薇都快忘记的人——王淼。 她离开北京没多久,黄烟去参加了一个聚会。 听闻她从JM辞职离开了北京,有人唏嘘,有人窃喜,王淼全程都没表情,等人都散去,他拦住黄烟:“周凌薇去哪了?” 黄烟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我是她朋友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你俩这关系不就跟彼此的蛔虫一样吗?” 黄烟直接送王淼一个呵呵。 上局子里蹲了几天,他还是那副死样子:“想不到她居然离开了北京,还以为她能在这扎根呢,也不过如此嘛。” 黄烟没搭理他,开上车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