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一会儿,周凌薇终于开口:“Ben,你现在方便吗?我有话跟你说。” 刘与邱缓缓转过来,只见她双手放在膝盖乖巧又认真的模样,似是小孩在心里经过反复练习后终于鼓足勇气和大人进行一场理性的交谈。 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润的笑容:“你说。” 她抿了抿嘴:“是你帮我升舱的吧?” 她心事重重的神色悉数落进他眼中,还以为会是什么大事,他轻松地提提眉,这么做无非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给予她补偿,这件事从传统意义上来讲终究是女方吃亏。 可是绅士的标签裹挟着他找了一个听上去合情合理的理由:“我想你这两天被我打扰了,应该很累,回去还要把报告赶出来,你需要休息。” 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周凌薇敛回视线直视他深邃的双眸:“你有女朋友吗?” 刘与邱弯起眉眼盯着她看,想起脑袋靠在她肩头轻声低语问过的话。 那天明确过各自的感情状况才有了后来的故事,那个时候喝多的人明明是他,她倒是糊涂了。 他的笑从无声变成有声:“你现在问这个会不会太晚了?” 反问让她瞬间哑口无言,的确是她疏忽了,没有确认情况就有一次,再有一次。 他没有回答,甚至补问一句:“你有吗?” “我有,我有两个,”周凌薇竖起两个根手指,又立即加一根:“哦,不对,3个。” 即便他没有问,她也会这么告诉他,这样才符合她跟他发生关系的形象——随性,洒脱又不计后果。 期待会看到一个惊讶的表情,不成想等来的是一个调笑的称呼:“小骗子。” 好似对这个回应有点失望,她微微塌下腰。 转念一想,他是个老狐狸,听到什么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若是没有之前的确认,刘与邱也早就寻到了规律,小茉莉一心虚就脸红。 明明纯真又胆子小,还非要学人老道又潇洒的姿态,什么两个三个,演技不好,实在太容易识破了。 倒是有两个角色,她扮演得很好,切换自如,那就是下属或者朋友。 做下属的时候,她很认真,不是一味地听话,会听取他的建议,再抛出自己的想法,结合起来思考,形成自己的风格。 切换到朋友模式,她接得住他的冷笑话,也会主动开启轻松的话题。 刘与邱抱起手臂往沙发上靠,回答刚才的问题:“我没有。” 神色严肃,不容怀疑。 周凌薇咬了几下唇,心里的罪恶感一瞬化成唇间溢出的一声轻轻的哦。 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钟,还有不到1个小时,那班飞往北京的航班就要起飞了。 她捏着手指细细斟酌起来。 刘与邱组里的项目并不会都由他们组来协同,再交给她来对接的几率也不大,那么他们之间的交集少之甚少。 即便之前答应了他做朋友,发生过这样的意外,朋友就不好当了。 所以,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有必要对这两天发生的事做个了断。 顾不上现在的心跳有多快脸颊是否熟透,她再次直起背脊:“Ben,我们都把这里的事忘了吧,实在忘不了就当做是误会。” 她有信心可以忘掉,认真交往过的王淼都快被她忘了,况且这么一段露水情缘呢。 知错就改才是正道! 仿佛听到了一个冷笑话,刘与邱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后蹙起眉琢磨她那句话。 发生一次才称得上是误会,发生两次就是刻意为之了。 是他刻意。 还刻意地和她确认一遍:“你觉得是误会?” “不——”周凌薇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不是吗?” 他回答得很笃定:“我觉得不是。” “那是——”她想不到是什么,声音越来越小,干脆不再继续。 他也不说话了,气氛凝滞。 她想退去,又觉得两个人的交谈并未结束。 忐忑得坐了将近10分钟,刘与邱在她的余光里动了。 他十指交叉,调整了坐姿,像极了准备跟她说工作的状态:“你觉得我们继续怎么样?” 说完,他看向周凌薇。 两个人面对的是一扇无遮挡的落地窗,前面的停机坪起飞降落了好几架飞机。 若是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可能真的以为他们在聊正经项目。 周凌薇先是忽闪几下睫毛,又错愕地瞪起眼睛:“什么?继续什么?” 她很少有这样尖利的声音,意识到有点失态,虚掩了一下嘴。 刘与邱对她实在说不出「炮友」两个字,好像在亵渎这样的女孩,他用英文简称给了一个利落的回答:“FWB。” 在那个没有交流的几分钟里,他的脑子里本该过一遍回到北京后的工作,再想想圣诞节和跨年去哪度假,可是那股茉莉牛奶的香气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意外地扰乱了他的思绪。 既然没办法聚焦工作,那就把这个私人问题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