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堂走了几步,也不清楚是刚才崴脚了,还是她醉而不自知,走路的确有点飘。 看到这一幕,刘与邱想起在开罗和客户们吃的第一顿饭。 那次的饭局不正式,她是个女孩,也不是做商务的,他便提醒道:“不能喝酒的话可以拒绝。” 周凌薇当时不服气地斜他一眼:“瞧不起谁呢,我能。” 语气和架势跟个老酒鬼似的。 那天,她喝的不算多,但是能看出来酒量确实还不错。 抽离回来,周凌薇现在这个状态在刘与邱眼里就像个喝多了还说自己没醉的人,他笑一笑:“来吧,你抓着我胳膊。” 刚才拒绝他,周凌薇的手就抬了起来,这会儿还没完全放下去。 听到他这个提议,半空中的那只手显得非常不自在,好似要接受又不太好意思。 脑子仿佛停止思考,也做不了决定了。 就这么僵住几秒,她的手直接被刘与邱扯了过去放在他大臂上。 只是轻轻搭在上面,那个触感都很惊人,她好像醒了,又好像更醉了。 一路无言地走到电梯间,和他们一起进电梯的还有好几位不同肤色的老外。 刘与邱把周凌薇带到角落,双手撑在电梯墙上搭出一个狭小的空间护住她。 电梯拥挤,距离太近,空气渐渐变得浑浊,脑子也逐渐不清醒。 她忽然仰头盯着他:“Ben,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还有几分意识,周凌薇忍不住在心中对自己呸一顿,瞧瞧这话,多么自恋,但凡脑子能转的,便明白这是在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转念一想,把人架起来这一招,还是从刘与邱那学来的,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此时,在他眼里,周凌薇就是醉了,原来染上醉意的她不仅看上去憨,提的问题也傻得可爱。 他轻笑一声,低头迎向她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声音和眼神不知为何在此情此景下异常撩人,犹如一双手,轻轻抚过她的心弦,宛若一个钩子,缓缓勾起她的身体。 某种蠢蠢欲动在心里早已发酵了一阵,周凌薇踮起脚尖凑得更近,笑着说:“Ben,你是不是方方面面都很厉害?” 说话间,她的眸光直白且坦荡,不是平时那样清澈,而是娇媚,声音也比往常慵懒,显得软糯还特别勾人。 脑子越来越不清醒,甚至是混乱。 在她眼里,刘与邱的神情是被她吓傻了,可能是没想到平时乖巧又含蓄的女下属竟然胆子这么大。 啊,不,这会儿不是工作状态,那他们就是朋友关系。 “什么意思?” 他的眸光渐变,声音也有点暗哑,这些变化,在混沌的周凌薇面前显得微乎其微。 刘与邱没傻,是周凌薇恍惚了,迷离了,看不清他那双一样直勾勾的眼神,也看不到在他的黑眸中自己有多迷人。 即便很含蓄,刘与邱怎么会不知道她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想引他上钩,就是技巧太差了。 视线缓缓游弋,落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很有耐心地等她解答。 几天前,在开罗那家酒店大堂对翻译说自重的人,现在却觉得被他困住的人可爱。 这一刻没有动摇是假的。 他是个凡人,空窗太久,有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对外标榜自己和别人多么不一样。 现在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可是,标准是他定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对谁如何就如何。 垂眸一瞧,她正扑扇着睫毛,仿佛一簇搁在心尖上的羽毛,挠得他不上不下。 周凌薇好似没听到他的提问,只顾着自己那些压在心底不正经的心思突突往外冒。 何时升起的妄念,她记不清了,借着飘飘然抬起手就捏了捏刘与邱坚实的手臂:“你一身的腱子肉,不用可就浪费了。” 手掌发烫,也知道是错觉,她迅速地收回来,心里痒痒的,又伸过去捏了几下。 原来,清醒的是手上的触觉,醉的是意识。 她没再有多余的动作和语言,好像也不在意刘与邱是否会给予反馈,歪着脑袋发呆。 被这么捏几下,他的心似乎也跟着收紧,身体始终没动弹。 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刚才在大堂把那只手扯过来就这么碰到一下,那个手感好像现在都没散去。 这几天一起出差,他留意到她每天会擦好几次护手霜,也不嫌黏糊。 细致呵护后的手和想象的差不多,细细软软的,就是个小姑娘。 在心里嘲讽自己真是个变态,刘与邱飞速地看向别处。 余光一瞥,周凌薇脸上的笑意比清醒时浓烈,眸光又被她牵了过去,她的小梨涡特别明显,像是把人腻进去似的,他的喉结止不住地翻滚。 理智差点被淹没,身体也差点往前一倾,身后有人突然碰到他的背:“sorry.” 他们俩同时偏过头看向道歉的外国人。 刘与邱即刻清醒,咬咬唇提醒自己,周凌薇一反常态是因为喝多了,这里是国外,她还是下属,趁人之危的后果很麻烦。 不可以有逾矩的行为! 捏紧身侧的拳头,他心里暗骂道:这该死的电梯怎么那么慢!这该死的老外挤得人都透不过来气了! 口袋里急促的震动声打破了电梯里的窒息感。 刘与邱伸手去摸手机的同时,电梯到了周凌薇的房间楼层。 挣脱出被他围住的狭小空间,她快步逃离。 进了房间,她立即冲去洗手台捧起一把凉水浇在脸上。 这回彻底清醒了。 周凌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吐出一口气,她承认自己对刘与邱有不轨的想法,却没想到说出来了。 不仅说了,态度还特别坦然,像是在调戏良家男子。 缺氧,刚才电梯里那么多人,她又被困在那小角落里,一定是缺氧导致她这么胡说八道的。 又想起刘与邱的反应,估计是个历经沙场的人,没少遇到自己往上扑的女人,这个人没说半个字,脸上挂的表情格外平淡,他在心里大概笑了她八百遍吧。 苦心经营的形象在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崩了,变成了一个随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