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闹的,林霁予从床上坐起来时,胳膊还在轻颤,迟绪换好衣服,见她呆呆傻傻还没睡醒的模样,忍不住回身去亲了她一口,“回头我给你买个按摩椅,按一按。” 林霁予也没什么“女人不可以被人说不行”的猛一骄傲,尽管她看似是掌握主动的那个,实则…… 调教人的是迟绪。 为了不负责,迟绪可以丧心病狂地让林霁予“为爱做一”。 “我送你回家吧。”林霁予掀开被子想起来,却被迟绪按了回去。 “我开你买的那辆走,小糯玉米留给你,”迟绪瞧见林霁予肩头有一个她留下的咬痕,心头微软,指尖在上面碰了碰,“咬得疼吗?” 之前好像也咬过,只是没这次狠。 “还好,”林霁予低头看了一眼,“开始的时候有点疼。” 但迟绪在她手中陷入疯狂的模样实在迷人,林霁予深觉那时的自己像是被激发出了动物本能,只想狠狠在迟绪身上索求更多。 迟绪越服软,越求饶,越叫她等一等,休息一会儿,大脑就愈发兴奋,如同失去理智。 “要一起吃早饭吗?”林霁予扯住迟绪的衣袖,眼眸带水,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 迟绪看着她身上被抓出来的痕迹,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被占便宜的人是不是林霁予而非她。 “我得回去,中午找你一起吃饭好不好?”到底是心软了一下,“我妈早上要敲门叫我,被她发现我不在,她要爆炸的。” “好吧 。”林霁予又垂下头,“我中午十一点半下班,可以早点走。” “好啦好啦,知道了,睡吧好不好,还能睡两个多小时呢。”迟绪倾身过去抱了一下林霁予,“被子盖好,不然把衣服穿上?” 林霁予怕冷的很,也不是习惯裸睡的人,怕是会感冒。 但她却摇头,双手攥着被子,很是乖巧:“没关系,你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到家给你发消息。” 没一会儿,关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家里再度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林霁予翻了个身,滚到迟绪睡过的那边,迟绪带来的余温如同怀抱一般将她包裹,把手机开了铃声和震动,攥在手里,这才闭上眼,趁着瞌睡虫还没跑,再度进入睡眠状态。 另一边,从家里出来的迟绪长长吁出一口气,在电梯里揉着又胀又酸的腰,心道明明她是躺的那个,怎么枕头公主的待遇一点都没享受到,事后还得哄孩子一样的哄林霁予。 而她自己吧……做完就走,跟个经验丰富的风流浪子似的,也是难评。 离开罗家时偷偷摸摸,回来的时候倒是光明正大,在罗家积攒的怨气一夜间排出去一点,可谓是神清气爽,迟绪一路打着哈欠换鞋上楼,直愣愣躺在了冷冰冰的床板上。 电话还是打了过去,林霁予那边几乎没有停顿地秒接,接完之后却不说话。 迟绪压低声音:“霁予,我到家了。” 然而回应迟绪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迟绪弯了下眼,这人大概率是把手机拿在手里,但又实在他太困,没醒就接电话了。 她把手机开了免提,也没挂这个电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此刻回想起林霁予昨晚的话,似乎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然做好了要从林家拿东西的心理准备,拿了一辆奔驰G竟毫无心理负担。 那么—— 她可信么? 迟绪戳了下手机屏幕,要说可信,商湜大概是她最能没有半分犹豫来利用的人,而林霁予…… 回罗家不到半个小时,久违的压抑和焦虑感海啸一般奔涌而来,迟绪挂断电话,赤着双脚在房间里来回走。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谢博文喝醉酒是几年后的事,而这一世,因为一个林霁予,她迫切地想要迎向屠刀,等待审判的来临,故而在罗一冰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忍不住,过去有意去认识的那些人,无意间仿佛也在推波助澜。 可实际上,她这双蝴蝶的翅膀究竟能不能将几年后发生的事扇到现在,谁也说不好。 如果没有,是不是意味着她要继续等待几年时间,可现实是,光是这几天时间,她就快要坐不住了。 把拎回来的那瓶酒开了,喝水一般,酒意上头时,连带着灵魂都好似飘荡了起来,越飘越高时,不知怎的,竟回到了上一世她工作的医院里。 病床上,她面无血色地躺着,身边空无一人,唯有监测仪器声音响起,迟绪的眼皮子莫名跳了一跳。 她晃着身子,试图去掀开病床上那人的被子,想看看她的手腕,可手却是凭空穿过,病房门忽然被拉开,简卿柔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短短一段时间没见,竟像是老了数十年。 “阿软,妈妈来看你了。” 迟绪眼皮子连着跳了三下,凉意从脚底板开始冒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她究竟有没有重生,病床上躺着的这个人…… 是意味着她还没死吗? 没死……那么这一世的她又是怎么回事? 迟绪控制着身体,想要靠近病床上的自己,就听简卿柔絮絮叨叨,似乎是在说最近发生的事,鸡毛蒜皮,零零碎碎,有那么一刻,她感受到了来自简卿柔稀薄的爱意,可简卿柔实在太懦弱了。 懦弱到,只敢在没人知道的心底,盼着谢博文遭报应。 就像当年骗迟朝阳出去喝酒,害他失足溺亡的狐朋狗友,简卿柔日日夜夜地盼着,盼到一个人出了车祸,另一个五十岁的时候得了癌。 她一面假惺惺跟着市场的人一起捐款,另一面却能高兴不已,念叨着恶有恶报。 迟绪终于飘近,她冷漠看着简卿柔细致为她擦拭身体,也看着简卿柔抹眼泪,骂她为什么想不开。 “妈妈从小教你,自己出息比什么都强,别管别人,也别记仇,要不然,心里不舒服的只会是自己,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那些人坏你就让他坏,天不会放过他。” 说着说着,眼泪再也止不住,伏在病床边缘无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