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公司,所有人仿佛同时失忆,好似前一天他们没发生什么剧烈的矛盾,可事情分明发生了,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被抚平。 林霁予点开了和迟绪之间的对话框,上一条记录还是和迟绪商量晚上吃什么。 迟绪胃口小,在有限的胃口里她会尽可能地摄入高蛋白,最后一条还是那边发来嫌弃她是一只专吃绿叶的兔子的表情包。 一只兔子抱着胡萝卜狂啃不停。 季何年每隔一段时间的问候也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林霁予环顾四周,察觉到了同事们紧急收回的眸光,手指在键盘区轻点了好一会儿,才删除掉打出来的无效字符,回了一句:[和以前一样。] [今夕何年:是迟绪叫我来安慰你。] [林:她的情况好吗?] [今夕何年:还行,她心里有数,倒不如先操心自己?听说你被人骂的很惨?] 林霁予:…… 下意识想挽尊,奈何事实就在眼前,即便她自认心里没受到创伤,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那个被骂得很惨的人。 [林:过去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之后不会了。] 季何年笑了下,调侃:[你这话是跟我说的还是希望我转达给迟绪的?就住两隔壁,还非得找个中间人传话?] [今夕何年:霁予,偶尔主动一些也不丢脸,是不是?] 林霁予把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去卫生间打湿了脸,冰冷的温度让她从空调房带来的温暖里清醒了几分。 另一边。 迟绪住在了罗家,房间和上一世一样,怎么睡都不暖和,八点半的时候简卿柔就在外面敲门,喊迟绪吃早饭。 可这个时候的迟绪好不容易在被窝里睡出一些温度,准备陷入梦乡,对于简卿柔叫吃早饭的话,随口答了一句,“晚点我爬起来吃。” 门没有被打开,过了半个多小时,简卿柔才又敲了敲门:“早饭给你放门口了,还有一点钱,你起来的时候就把饭吃了,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的,这个钱你拿着去买点想吃的东西。” 迟绪睁了睁眼,所有睡衣潮水般褪去,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两张一百块钱被简卿柔从门缝底下一点一点塞进来。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 在长久不联系后回来住的一晚,简卿柔就会给她塞两百块钱,只要住在家里,每天起来就会在门口看见一碗坨了的早就失了温度的汤面。 迟绪听着简卿柔的动静越来越远,直到消失,这才开门把面端了进来。 这回的面是热的,也没有坨,但还是—— 一如既往的寡淡难吃。 简卿柔在烧饭这件事上从没有天赋,和罗有成一个同样不会做饭的人东拼西凑似的过日子,倒是谁也不嫌弃谁。 非要为这碗面挑个亮点,大约是面条底下还压了个荷包蛋。 迟绪把荷包蛋翻出来吃了,余下的面倒进了垃圾桶,走的时候顺带拎出去扔掉,小小的糯玉米停在靳城一座高楼下停了许久。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声,在听见一声“进来”后,迟绪推门进去,坐在了待客的沙发上。 瞧这半点不客气的样,方瑾遥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怎么突然过来?” “想找你买几个拍戏用的仿真人,或者你有认识的道具师朋友吗?做个中间人,帮我买。”迟绪四处摸了摸,在方瑾遥以为她要摸烟盒的时候,却见她摸出了一版金嗓子。 “你不能出面的意思?”方瑾遥转身去给迟绪倒了杯白水,“后续需要我出面处理这些仿真人吗?” 要不说和有眼力见的人沟通就是没那么费劲,迟绪点头:“最好的场面是,这些仿真人从头到尾和我没有关系。” “知道了,我来办。”方瑾遥本着能不多问就不问的原则,答应倒是答应得爽快。 “瑾遥姐不多想想,不怕我拿这些去做什么坏事?”事情解决,迟绪笑着打趣。 方瑾遥却滴水不漏:“这些仿真人是拍摄用的道具,和你有什么关系,假设有一天你拿她做了什么坏事,仓库道具太多,熟人作案顺手牵羊一个两个十来个,仓库临时工粗心大意没检查出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迟绪大笑,“知道了,这个人情我记住了,有朝一日我真做了什么坏事,偷盗的罪名我一并背。” “怎么吃起喉糖,要戒烟了?”正事谈完,方瑾遥也跟着放松下来,“戒烟吃这个怕是不管用。”尤其是迟绪这样瘾大的。 “没有,最近嗓子老不舒服,怕是老慢支要犯了,吃点喉糖舒服些。”迟绪把喉糖往前递了递,“你试试?看你嗓子也不大舒服。” “你真是仗着年轻不管不顾,一年拢共十二个月,听你咳嗽都得听半年,这样还不戒烟。”方瑾遥无奈摇头,“别对自己太残忍了。” “知道了,到了该戒的时候,我保证戒烟。”迟绪笑着应下,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助理忽然敲了敲门。 “方姐,郁欢来了。” “迟绪,在这等我一会儿,晚点我还有事找你。”方瑾遥也正有事想找迟绪,可她那让人又爱又恨的艺人又来了,只能先叫迟绪等她一等。 迟绪倒是无所谓,她的时间一向很充裕,当即点了头,趁着方瑾遥去和艺人说话的功夫,在没几个人占地面积却不小的工作室里随意逛了逛。 “我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郁欢姐!”工位里,有个女生气不打一处来,“不行了,我要骂死他!” 其余几个听见动静也围了过去,议论纷纷。 “这人怎么说话这样过分的?” “就是啊,怎么还带开黄腔的?” 迟绪也出于好奇,抻长脖子去看了一眼,看完之后:…… “你们和他理论做什么,骂回去啊?” 怎么一个个都跟林霁予似的,这么喜欢讲理呢。 迟绪去现场申请了一个账号,循着她们给的账号地址,开始狂喷,别看她打字飞快喷得又毒又脏,嘴上和其他人聊天那是又闲适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