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脱下新郎官的礼服,换了一身丹红流苏袍服。白灵淼也换下华丽的礼服,换上得体的粉红女衫。 二人刚出来门,正碰上白母来叫二人出来敬酒:“囡囡,火旺,快,快来敬酒。” 白灵淼端着酒盘,李火旺抱着酒坛,由白母领着,一桌一桌地敬酒。 白母向着李火旺一桌一桌地介绍着白家众亲戚,从长辈、同辈到后生,李火旺一桌一桌地敬酒,一桌一桌地认亲。 “真是个俊后生啊!”“嘿,乖孙婿啊,你可得对我们家囡囡好点儿啊,她从小受了不少苦,你得多照顾她。”“囡囡,以后结了婚就不能使性子了,要相夫教子。”“姐,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李师兄,这一路可真不容易啊!”“淼淼,我真为你高兴。”“李师兄,喝!”“李师兄,恭喜你和白师妹了!”“师父,恭喜你啊!”“小道爷,老头多蒙您关照,敬您一杯。”…… 声声祝福的话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诚挚地向二人表达最真心的祝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按惯例,新姑爷敬一圈酒下来,各个都得喝个颠三倒四的。李火旺今天却勇猛过人,连喝了五十八杯酒,只是脸颊通红,脚步却还十分有力。 新人敬完了酒,便退回后堂,赶紧吃饭填肚子去了,由长辈们继续敬。 吃喝过后,众宾在主人家带领下,在村东头广场上集合,吕家班子早已准备妥当,主家有事,班子当然奋尽力气,掏出平生本事,卖力地唱着大戏。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绵,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儿干,这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花木兰羞答答施礼拜上,尊一声贺元帅细听端详:阵前的花木棣就是末将,我原来名叫花木兰,是个女郎。”…… 吕状元在大梁的这些天,偷师学来不少本地戏剧,现在唱来,居然有板有眼。 “哼,都是些下九流。”吕秀才看着自己大哥大嫂唱戏,不屑道。 “秀才,你皮又痒了是不是,我看你这病还得接着治。”李火旺骂道。 秀才看师父发怒,赶紧道歉。 “嗨,你这毛蛋,你都不知道你师父的喜好,还想让你师父传你神通,哪有这么好的好事。”曹操笑骂道。 吕秀才大怒,但慑于李火旺,不敢发作。 “花木兰,英雄!”高志坚指着戏台子说。 “李师兄,吃茶点心不,能解解酒。”赵五递来茶点。 “姐,能让姐夫教我使剑吗?” “你还小,等你再大点儿再打你姐夫剑的主意吧。” 大戏直唱到晚饭时分。众宾客再次回到白家大院,宴席再开,众人畅饮,同享欢乐。 李火旺和白灵淼也和众师兄弟姐妹们开怀畅饮,几人之中,就属高志坚和白灵淼喝得最多。 “淼,淼淼,看不出来你酒量这么,这么大。”说完这句,春小满一个跟头趴到桌子上,打起呼噜来。 酒足饭饱,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席。白家安排一家一家地送喝多的人回家。 高志坚一个肩膀扛起春小满,一个肩膀扛起赵五,对李火旺说了声“李师兄,走了!”便回家去了。 送完客人,白家人关起门来,打扫屋子。李火旺手脚麻利,李岁七手八脚,赢得白父白母不住点头。 收拾完屋子,白灵淼的爷爷把新人叫到跟前,拿出一只托盘来,上面放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还有一只洁白的并蒂莲,是用白玉雕成的。 白灵淼的爷爷语重心长地对李火旺说:“火旺啊,从今天起你就是白家的女婿了,你要对囡囡好,不许欺负她,知道吗。” 李火旺乖巧地点头称是。 “火旺啊,你也看到,囡囡和常人有点儿不一样,你不嫌弃她,我们也高兴。夫妻之间嘛,就是要互相包容、互相扶持,这日子才能过的好。”老人开始絮絮叨叨,讲些语重心长的人生经验。 白母看到公公喝多开始唠叨起来,急忙过来打圆场:“他爷爷,时候不早了,让孩子们去睡吧。囡囡,你把这个托盘放到床边柜上。行了,快去吧。”白父过来将白爷爷搀回房去。 “姐,我去睡了。”白灵淼的弟弟打了个哈欠,小孩子睡得早,这会儿早困了,就一溜烟儿跑回屋睡觉了。 “爹,我也睡了。”李岁揉着眼睛,先钻进屋里睡觉。她的屋子就在东厢房,和李火旺、白灵淼的房间隔了两间。 经过一天的劳累,李火旺和白灵淼都累了,而且也都有些醉酒。 白灵淼脱下首饰、衣服,打水洗了脸,穿着贴身的内衣,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 李火旺洗漱完毕,走到床边,掀起被子,钻进被窝,侧躺着,面对白灵淼。 白灵淼呼着带酒味儿的粗气,脸颊上不知是酒气激发的红润,还是害羞造成的绯红。 李火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白灵淼,温柔的眼神像是在看病人一样。 白灵淼躺了一会儿,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她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 “淼淼,你哭什么。李火旺取出一块儿手绢,想给妻子擦拭泪水。”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就是突然伤心,突然就想哭了……” “淼淼,你伤心什么啊,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李火旺柔声说。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伤心什么……呜呜呜呜……” “淼淼,你仔细想,你仔细想想你在伤心什么。”李火旺抓着白灵淼的手,露出哭红的双眼,擦拭着泪花。 “李师兄,咱们终于回家了,师兄弟们也都好好的,家里人都喜欢你,咱俩也终于结婚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在伤心什么……” “就好像……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假的一样……呜呜呜” “不,淼淼,这一切都是真的。”李火旺抱住妻子,“最起码,我在你身边,这就是真的。” 白灵淼感受着李火旺臂弯的温度,感到十分安心,不消片刻,她的呼吸平复,便睡着了。 可她的双眼刚刚闭上,便立刻睁开。先前绯红的双颊复又变白,哭红的双眼也不再红肿,眼角的哀伤也平复了。 “李师兄,我是不是中招了?”白灵淼一脸严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