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主任何语田一脸阴沉地看着大门,司机早已将车开到了楼门前,车上的暖风已经开了有一会儿了,领导马上就要下来了,可这个该死的顾桐到现在还没回来。 何语田看不顺眼顾桐,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副穷酸样,不就是有个学历吗?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顾桐顶了他儿子的位子,如果不是书记突然要招个学历高的,他今年就能把他儿子安排到委里了。 “公务员考试越来越正规,现在事业编这块儿还能安排个把人,再过一两年也成了逢进必考就麻烦了。”何语田越想越窝火。 正在这时,一个小伙子从大门跑了进来。 “何主任,不好意思,久等了。”顾桐虽然面带微笑,但很显然这个笑没有发自内心。 “顾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领导马上要出发了,你才出去买东西,什么东西这么着急?等回来有你好看。”何语田看到大领导提着包从楼里出来,赶紧打住了话头,转身露出一脸和煦的微笑。 顾桐趁何语田不注意,紧走两步,将帕萨特后门拉开,张为民对何语田点了点头,目光在顾桐身上停留了一下,难得的说了一句:“小顾不错,好好干。” 张为民到岚河任纪委书记前是市纪委的室主任,也是从市纪委普通干部一步步起来的,对这个京师大毕业的高材生有着格外的好感。 帮领导开车门这种小事,放在前世,顾桐绝对会嗤之以鼻,心里骂一声“狗腿子,”然后无情地嘲笑一下。 但是现在,他做得心安理得,动作非常丝滑,没有一丝尴尬。 没理会何语田丑恶的嘴脸,顾桐一路小跑着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去石坪乡的路格外难走,司机小心翼翼地把着方向盘,时刻注意着对向而来的大卡车。 何语田坐在张为民的身边,介绍着一些石坪本地的风土人情,干部情况。 顾桐却不时地从后视镜看着张为民的脸色,印象中就在今天,张为民早上出门急,忘了带速效救心丸,结果路上颠簸严重,正好病发了。 虽然抢救及时,但是后半生却只能躺床上了,早早就离开了官场,顾桐日后想来,总觉得就是这件事开启了自己失败的人生。 今天早上他楼道里碰到张为民时,张为民和他握了握手,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就在两只手接触的一瞬间,心里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忘了拿药了,应该问题不大吧。” 回头就立马和何语田打了个招呼,也没管他那一张黑脸,赶紧跑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瓶速效救心丸。 距离石坪乡已经不远了,甚至已经看到第一个行政村的牌楼,司机没看清路况,在一个大坑颠了一下,车子底盘和地面重重磕了一下。 张为民刚刚就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极力克制着,他不想让外人觉得自己身体不好。 但是,这一磕,病发了...... 张为民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一手扶着胸口,低喊着:“药,药......” 何语田吓得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地拍着张为民的后背,但是这种情况,越拍越难受。 顾桐火速取出药片,将药瓶捂在手里,身子探到后面,一下就将药塞到张为民嘴里。 动作太快,何语田并没有反应过来,他慌张地呵斥道:“你干什么,你给张书记吃了什么?你是在犯罪!” 顾桐并没有理他,而是紧紧盯着张为民,司机看到情况不对,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 半晌,张为民悠悠醒转,长吁一口气,望着顾桐说道:“小顾,多亏你了,这个情我记住了。”同时,朝顾桐重重地点了点头。 到了石坪乡,书记和乡长早已经在乡政府门口等候了,这时候张为民完全恢复了正常,下了车和众人握手,不怒自威的风度令人敬畏。 到了会议室,何语田和乡镇府的干部寒暄着,同时不停地偷瞄着顾桐,他现在也没想到顾桐给张为民吃了什么。 “速效救心丸?还是降糖?降压?看症状像是心脏病,但也不像啊,这小子,怎么突然鬼精鬼精的。”何语田几次想靠近顾桐打探一下情况,都被避开了。 其实,这时候顾桐趁着刚刚上厕所的工夫已经将药隐秘地递给了张为民,这种举动让这位张为民更是满意。 座谈会开罢,书记乡长又带着看了几个乡镇,中午饭是在乡里的餐厅吃的,都是些乡野特色。 不过,顾桐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竟然碰到了高中同学,石坪乡的组宣员郁轻寒。 高中毕业好几年了,各自变化太大,郁轻寒并没有将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年轻人和自己高中时期那个白瘦木讷的同学联系起来,只是昨天打座签时想了想。 上午又忙又乱,也没顾得上仔细打量,吃饭时竟然坐一起了。 “我都不敢认你,昨天看到这个名字以为同名同姓呢。”郁轻寒的父亲是县里的政协主席,再往前曾任县里主管党群的副书记,也是县里的金字塔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