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敦很生气,作为北平王(侯)的嫡系继承人,长孙敦在大同的权贵圈子里那也是首屈一指的纨绔子弟,名气很大,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他的,现在父亲掌握了军权,给了自己镇守后营的差事,本想着后边除了粮草辎重没啥东西,应该舒舒服服的立功,结果谁知道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损兵折将不说,关键是丢人呀,这要是不抓住那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真的是难消心头之恨。 有了这种想法,长孙颓的马自然是越跑越快看,后边的大队也紧跟着他加快了速度,不顾夜晚山路崎岖难行,仗着自己的马术精湛,没命的追赶。 果然,追出去七八里,前边影影绰绰的有那么一小队人,人数不多,也就一两百人的样子,天黑看不清楚具体人数,这些人可能是马术一般,生怕在夜里马匹走山路危险,都是下马牵着走的,这才给长孙敦一个机会追上来。 长孙敦一看追到人了,心中大喜,就吼了一声:“呔,纵火的小贼休走,你家少将军在此,快快留下项上人头!” 他这不喊还好,一喊似乎就把对方给惊吓到了,前边的人立刻不管不顾的飞身上马,开始没命的往前跑,颇有一点誓死不做俘虏的架势。 长孙敦在后边加速追赶,前边也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窜,不过长孙敦心里有底,知道对方马术一般,跑不了多久就会给自己追上,所以在后边胸有成竹,宛若猫戏耗子一样。 一跑一追,转瞬之间就转过一个山头,眼看着就要到河边了,长孙敦正要加速的时候,忽然间一声炮响,从他的身后杀出一哨人马,也是有千人之众,为首一员小将,镔铁盔甲,手持长槊一声大喝,“北虏休走,垣承祖在此等候多时了!” 原来这就是杨小瓜安排的计中计,先放火劫营,再放慢速度吸引追兵,然后以逸待劳,伏兵杀出来,来一个出其不意。 这一下子确实把长孙敦吓了一大跳,万也没想到这里有埋伏,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最黑的时候,根本看不清楚后边来了多少伏兵,军心大乱,这时候前边逃命的宋军也转身杀了回来,为首的老将四十多岁年纪,威风凛凛的,正是老将垣护之,长孙敦咬紧牙关握紧手里的长刀就和垣护之打在了一起,可是这是在中埋伏的时候,听着后边的士兵不停的发出惨叫声,长孙敦自然是越打越紧张,本来就不是正当壮年的垣护之的对手,现在胆气全无,更不行了,打着打着,看了一个破绽,拨马就跑,跑出去没有几步,斜刺里冲出来一员大将,手里长槊迎面刺来,长孙敦躲闪不及,大叫一声,被刺于马下,有士兵冲过去,砍了首级,交给那员大将,正是垣承祖,垣承祖高举长孙敦的人头喊道,“贼酋已经授首,降者免死!” 北魏的骑兵大乱,有的跑了有的被杀,垣护之眼看着天快亮了,带着人马从容离开,上了战船回返大营。 长孙颓看着眼前这具无头的死尸,双眼赤红,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有两个儿子,老大长孙敦,武功高强性格聪慧,最能继承家业,结果谁想到会这样的结果,他想说后悔不该派儿子追出去,但是已经发生了,后悔有什么用,想说瓦罐难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但是这话对别人说还差不多,干嘛死的是自己的儿子呢。 这时候的长孙颓才深切的体会到了丧子之痛,作为将领,往日里看到别人家妻离子散的事情多了,以为自己无感了,谁知道,别人身上的无感不等于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那句话说得对,别人身上是故事,自己身上是事故呀。 “长孙大人节哀呀,”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长孙颓抬眼看去,一张最不想看见的脸孔出现在眼前,虽然面带戚容,但是怎么看都觉得是假惺惺的,让人恨不能在这张脸上狠狠地砸上一拳,把他打成车祸现场。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拓跋俊虽然可恶,也不是他能够殴打的,除非他不想混下去了,要退归山林,可是就算如此,这个可恶的家伙还是个高手,自己真的能打赢对方吗,长孙颓自问毫无把握,只能忍气吞声。 “多谢王爷惦念,下官没事的。”不管多讨厌对方,长孙颓也不得不虚与委蛇。 “长孙大人爱子为国捐躯,本王甚为心痛,定要上表朝廷为之讨封。”拓跋俊一脸惋惜之色装的是那样的欠揍,然后又说道,“可是长孙大人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应该返乡置办后事才对,这营里的事情。。。。” “王爷不必担忧,”长孙颓气疯了,赶快一句话堵住了拓跋俊,好嘛,这是来夺权来了呀,自己借着圣旨刚抢过指挥权,现在对方就要夺回来,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自己付出了一个儿子的代价,现在想要抢走自己的一切,门都没有,他嘶哑着声音,咬牙切齿地说,“臣下定会斩下那敌将的人头为我的孩儿祭奠亡灵。来人呀,给我点兵,升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