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惊讶,抬头远望,果然看见远处天边一缕尘烟涌起,然后越来越多,尘烟变成了烟柱,尘沙涌起,整个天都变得昏黄了。心里嘀咕,怎么会这样呢,斥候去干嘛了? 很快,他就得到了回答,只见远处如同乌云一般卷来了上千马贼,跑在最前边的马贼的马尾巴上鲜血淋漓,都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血红色物体,慢慢的走近了,可以看出来那是残缺不全的尸块儿,已经被大地磨得破烂不堪,宛若一条条染血的破麻袋一般,从衣服上看,正是己方的斥候。 铁鹰没说话,手下的五百精骑的眼睛却是变得血红,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但是被这样折磨而死,死后仍然不能全尸,这就很过分了,一般打仗,可以割头,也会有踩踏,但是故意折辱地方的尸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群情激奋,铁鹰已经压不住手下士卒的战意了,但是天性谨慎的他,当然知道,敌人这样激怒自己,肯定有诡计,可是要是强压着不去打,士气就完蛋了,这是阳谋,逼着自己做决断,无论怎样,敌人都是稳赚不赔的。铁鹰求援地望向杨小瓜,看看这位年纪轻轻的参军大人会有什么主意。 似乎感受到了铁鹰的目光,杨小瓜扭过头来,面色平静如水,他催动胯下战马(牛的目标太明显,所以拴在车边上,没有骑)在阵前打了个旋,严肃的望着自己的队伍,“弟兄们,这些贼崽子很嚣张,他们想激怒我们,所以他们残害了我们的袍泽,还羞辱他们的身体,所以他们做到了!”看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他又说,“但是他们不知道,激怒我们的后果是什么,我们就让他们来得走不得,敌人给我们的,我们会加倍奉还给他们。现在,我要五十个人,谁跟我一起去夺回战友的遗体,斩去贼人的锋锐?” 五百精骑齐齐向前,包括统领铁鹰在内,都齐声高喊,“我去!标下愿往!” 杨小瓜很欣慰的点了点头,士气可用。他吩咐铁鹰,“铁将军,你率领大队,稳住阵型,命令粮船靠左岸,水军准备弓弩,待我回来的时候听我号令万弩齐发,掩护我。” “公子,还是让末将前往吧。”铁鹰很激动,所以忘记了自己才是主将,杨公子不过是个没有官阶的参军。 “铁将军,你是主将,必须坚守帅位。”杨小瓜不容置疑的语气让铁鹰心中震撼,不敢再说,只好遵令。 “你们,每队除去队长外,出一个人,我要最能打的,这是死战,不许矫情,我数十个数,一、二”杨小瓜刚数到二,就站出来五十多个人,基本上都是每一队人的副队长或者其他最能打的士卒。 “很好,我给三十息时间,大家马上收拾马匹盔甲,每人两壶箭,三十息后,随我出发!”杨小瓜吩咐着这些士卒,大家都知道这是拼命地的勾当,并不怠慢,认真准备。 和正常行军不同,杨小瓜的铁鹰的五百精骑并没有在敌人最容易出现的右岸护卫船队,一直是在左边,铁鹰一直不太明白,问的时候,杨小瓜都是一脸神秘,告诉他到时候就知道了,然而到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按照命令把队伍隐蔽在船队后面待命。 眼看着敌人的大队越来越近,前锋已经到了河边一两百米的地方,在那里循环游弋,肆意的笑骂羞辱。这些人里,有一员赤裸上身的肥壮将领闹得最欢,一边叫骂,一边偷偷地扫视河这一边的情形,他很惊讶的是,这边的北魏军骑兵只是冷冷地盯着对岸,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混乱甚至哗变的样子。他大手一挥,开始有士兵解开裤子,冲着对岸尿尿,然后狂妄的叫喊,“来呀,来咬爷爷的鸟呀!”紧接着就是各种污言秽语。 杨小瓜一直很奇怪古代的所谓骂阵,难道这些人都脑残吗,被人家一骂就热血上头,傻乎乎的上去拼命?后来接触多了才慢慢的明白,士气在古代作战的重要性,有很多时候不是带队的将军看不出来激将法,只是自己的士兵控制不住,如果没有了士气,那就什么也别干了,所以大多数情况,都是将军们明知道是敌人的阴谋,也不得不拼一下,毕竟这些军队不是两千年后那些胜不骄败不馁纪律严明有信仰的人民军队。所以杨小瓜自己深以为戒,对自己士兵的纪律和思想一直抓得很严,要用正义武装自己士兵的头脑。 这边铁鹰按照安排,来回调动自己的马队变换阵型,再加上河里大队的粮船,就很难有人注意到一只小小的五十人队伍已经偷偷地消失在上游一处山高水浅草木茂盛的地方。 这时候,挑战的敌兵更加的嚣张,离着岸边越来越近,北魏的骑兵们已经可以看到最靠前的敌军的鼻毛了。随着铁鹰一声令下,船上的弓箭手发出一轮散射,猝不及防之下,最靠前的士兵被射倒了一片,因为是来挑战的,敌军的阵型很散乱,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见从一处山坳中突然杀出五十匹战马,为首一员小将,十三四岁,身材挺拔,面容白净,一身金色盔甲,胯下赤红色汗血宝马,手里一条虎头湛金枪,一声呐喊直冲敌阵,正是杨小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