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就躺在眼前地上。 永泰心里一抽,生怕那张信纸会在自己的手里燃烧起来,“轰”一声响,把他给焚为灰烬! “捡起来,给大家念念!” 大昌皇帝的暴喝声,犹如天雷,再次在永泰头顶炸响! 永泰伸向那封信的手,就如火中取栗一般,闭上眼睛,把心一横,一咬牙,就抓起信纸,举到眼前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见到永泰如此磨蹭,大昌皇帝眼睛闪过一丝寒芒,顿时怒吼道:“你聋了?念给在场的人们听听!” 面对大昌皇帝杀气腾腾的威势,永泰差点就当场尿了。 “儿臣……” 身抖如筛糠的永泰,目光绝望地看向大昌皇帝。 “没听到朕的话是吧?” 大昌皇帝怒目圆睁,额头青筋再次暴起,眼里寒光更浓了起来。 “儿臣……” 永泰抖得厉害,索性坐在地上,展开信纸又念道:“儿臣……” “哑巴了?” 大昌皇帝差点跳下辇辕的架势,又吓得永泰缩成一团。 “儿臣……” “没吃饭不是?大声点!” 迎着大昌皇帝利剑穿心般的目光,永泰重新又念了起来:“儿臣文不成,武不就,如今年已二十四岁,在朝堂不能谋安邦之大略,在宫里不能为父皇解心头之忧,儿臣唯有奔赴边关,用儿臣手中银龙斩,割下敌人首级,以祭前辈英魂;收复失地,以安我大昌边民人心;如今父皇龙体欠安,请恕儿臣未能榻前尽孝之罪……” 听到这封告别信的内容,在场之人无不唏嘘不已! 就连焦**学士,此时也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他那不成器的小儿子焦凯。 他多希望,焦凯心里,也和九皇子一样,也对他有很多的话说。 在家的时候,他没少打骂这个小儿子! 如今,小儿子焦凯,却和九皇子永康十分投缘,硬是逼着他向圣上奏请,允许焦凯跟随九皇子永康去雁门关前线。 他哪里舍得自己的小儿子去战场送死? 可就是焦凯那句“国家存亡,匹夫有责!”的话,让他在圣上面前直接哑口无言。 想到这里,焦仁一时失仪,当众就嚎啕大哭起来。 焦仁的这一声嚎啕大哭,群臣不由得又想起永康带着的那两口薄皮棺材。 “九殿下之心,日月可鉴啊!” 一生铁骨铮铮的董庆堂,也不禁目眶红了起来,缓缓转过身子,向着外城的方向一揖到底。 “镇北王,壮哉!” 张庸也转过身去,向着北方一个长揖。 朝臣里面,有儿子在军中的老臣们,纷纷向后转身,向着北方深躬一礼。 “九殿下豪气云天,请受老朽一拜!” 一些文臣,也唏嘘不已,向着北方连连拱手行礼。 …… 草泥马! 你走你的就是了,你特么的临走还坑我一次! 狗东西,你他娘的简直坏透了! 一封再平常不过了的辞别信,非要搞得如此神秘,还让兵部尚书,兼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之职的董庆堂亲自转交父皇,搞得自己心虚不已,主动在父皇面前露出心里的恐慌,让父皇对自己又有了新的存疑! 狗东西! 你这个人后专捅腚眼子的阴险玩意儿! 坑我那么多银子,临走还要背后捅我一下! 不给别人挖坑,你会难受死吗? 读完了信的永泰,望着一群长拜不已的朝臣们,愤怒的双眼喷火! 狗东西! 等我握得大昌帝国最高权杖的时候,第一个就剥你的皮! 你要是早死了,我定要掘墓鞭尸! 等肚里咒骂够了,永泰的心气这才稍稍顺了一些。 就在群臣感慨不断、纷纷嚷嚷的时候,大昌皇帝高举着手摆摆,场上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见群臣都重新归队,大昌皇帝缓缓转身,目光投向永泰脸上,冷声问道:“信,你可是读完了?” “回父皇话,儿臣一字不漏,都读完了!” 永泰诚惶诚恐,回答了大昌皇帝的问话。 “小九他,可曾污蔑你半句?” 大昌皇帝的目光,顿时又变得凌厉起来,死死盯着永泰的脸。 见永泰低头不语,大昌皇帝心头又是怒起,暴喝道:“说!” 永泰又浑身一抖,颤声道:“没、没,九弟他,未曾诋毁儿臣一句!” 大昌皇帝摇摇头,缓缓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朕就怕你心里容不下小九,容不下兄弟,做不到兄友弟恭,这太子位刚到手,你就藏不住了?” “父皇,儿臣冤枉……” 永泰脸都绿了,不知道如何回答皇帝老子的问话? “冤枉?” 大昌皇帝跳下辇辕,向前走了一步,站在永泰面前,又道:“你哪里冤枉了?” “这……” 永泰又傻眼了! 冤枉? 自己明明一肚子苦水,却不知道如何去吐? 看到永泰傻愣在那里,大昌皇帝又道:“同是朕的儿子,你处处说他的坏话,处处找他的麻烦,而小九,却在替你说好话,他还说他的四哥哥对他最好了,还向朕举荐你来当太子,你说,你对得起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