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人叹,年少无知,虚度年华。 可要怎么过才不算虚度呢? 年华本来就过于美好,怎么过都是虚度。 只要心甘情愿,哪怕任由年华消逝,又怎么能说是虚度。 宋语微就不觉得今天是在虚度年华。 她今天起得很早。 既然决定了再努力试着活一次,藏起过往,和他从头开始。 那就先从生活的点滴开始入手。 收拾一下屋子。 将封装好的几箱擦边服装道具搬去角落垒起来,不占据太多房屋空间。 把扔在洗漱台的磁吸舌钉小珠子丢进垃圾桶。 窗户打开通风。 地板扫扫拖拖。 将藏在床底下的那一小盆炭,连带打扫屋子产生的垃圾装到一起。 出门丢垃圾。 回来时,经过商店。 之前计划好去死的日子后,日用品就停止了补充。 牙膏,洗发水,还有魔法道具等生活用品基本都用完了。 要活下去,需要稍微补充一点。 也不敢买太多,看好价格,计算钱包余额,留够房租和最基本的伙食费。 生活主打一个精打细算。 回到家。 煮面条,放点盐解决一餐。 只要活着,每分每秒都是在烧钱。 房租,水电,食物,生活用品…… 宋语微什么都没有,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意外风险抵抗能力基本为零。 如果生场病,不能硬抗过去那就是个死。 在有新的收入来源前,方方面面都要精打细算,尽可能节俭。 说到收入来源。 宋语微从来都不怕累,也不怕辛苦。 她很愿意工作。 可是之前的种种遭遇让她将自己彻底封闭。 自从蜷缩在这间出租屋后,她几乎与整个社会脱节。 她害怕说话,害怕与人交流,甚至害怕迈出这间屋子。 毫不夸张。 其心理问题不是简简单单“严重”两个字就能概括。 她根本没办法和其他人相处。 陈友?是个例外。 在决定努力活下去的那一刻开始。 宋语微将自己彻底对陈友?敞开。 可以这么说。 陈友?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不是什么恋不恋爱脑的问题。 她正是为此才再一次选择活着。 陈友?是她的命,物理层面的命。 她以前是可以选择封闭自己,像只濒死的老鼠,在潮湿阴冷的水沟里发烂发臭直至死亡。 但现在。 无论对她而言生活有多困难,走出去有多艰难,她都不能放弃。 因为。 有他在等着自己,她有着不能放弃的理由。 本来今天要更多地考虑生活相关的问题。 宋语微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可是—— 她暂时没办法分出心神去思考除他以外的任何事。 通俗的讲就是太想他了。 宋语微总觉得这份男女朋友的关系不真实。 她甚至不确定和他到底算不算男女朋友。 心里感觉很不踏实。 虚无缥缈,若即若离。 她就这样捧着手机在床上发呆,看着他的聊天框。 很想发消息给他,但又怕打扰到他。 陈友?和她不一样。 他有工作,要上班,有人际关系需要处理。 而她,只有他。 宋语微怕冒然联系会打扰到他。 要是惹他烦了,被他讨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宋语微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祷。 等他有空,能想起她。 祈祷他能行行好,可怜可怜她…… 下午四点多。 那个眼巴巴看了小半天的微信头像突然弹出语音通话邀请。 秒接。 电话那头传来期盼已久的声音:“喂,在干嘛呢?” 瞬间转忧为喜。 宋语微:“在……在想你。” 说这样的话当然害羞。 但她不想再对他有任何隐瞒,隐瞒过往和他在一起就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极致坦诚,这是她的补偿措施之一。 在她回答完后,电话那头轻微咳嗽一声,问:“吃,吃饭了吗?” 宋语微:“还没。” 昨晚就因为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被说了,她赶紧补充道:“我早上有好好吃饭。” 另一边。 停车场。 驾驶位上。 陈友?砸吧着对方这句话,总感觉不太对。 感觉?像是小孩子在好好表现后和大人强调说明一样。 邀功求表扬的意味很浓。 他不太确定,试探着夸夸她,“恩,挺乖的。” 那边没有回话,也看不到表情,没办法进一步判断。 陈友?有些尴尬,觉得自己犯蠢了。 谁会喜欢被当成小孩逗啊? 他赶紧问正事,以回避尴尬,“你怎么一上午了都没给我发消息?” 宋语微:“我……怕打扰你上班。” 陈友?摇摇头,换了只手拿电话,伸手去拉安全带系好。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就现如今宋语微那个见到人都想逃避的状态,确实会为了考虑别人而一味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