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娘亲!女儿好累啊!” 明月最后是被枝枝抱着回来的。 这一路的奔波,再加上她一下午都在帮忙分发粮食,小手臂都要抬不起来了,两条小胖腿不停的打颤着。 “你呀。”姜梦柔心疼把她抱到怀里,又刮了刮她的鼻尖,“叫你乖乖的,跟娘亲回来,你不听,非要跑去凑什么热闹。” “哎呀~人家也想帮忙做点事情嘛~”明月撒娇道。 “罢了,屋子都给你收拾好了,是先吃饭还是换身衣服?” “先换衣服吧。”明月有些尴尬的抬起胳膊闻了一下。 这一下午都在卖力地干活,嘿嘿,多多少少流了一些香汗,还是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在美美的吃饭吧~ 赵云山父子三人本想先吃点儿的,但女儿/妹妹都这样说了,还是先回院子洗漱一番吧。 饭桌上,罕见的没有什么交谈,都在努力扒饭,一顿饭吃的贼快。 “嗝~饱了~”明月美美的靠在椅背上摸着圆鼓鼓的肚子。 这一路她都不太敢多吃,生怕上厕所什么的麻烦,今天算是吃了个尽兴。 赵云山默默地让丫鬟又给自己添了碗饭,就着些菜汤吃了。 “娘亲,饿肚子的感觉,真难受。我才一个下午没吃饭,就饿的不行,您说这些陇城的百姓得多苦啊。” “是呀,所以我们不能浪费每一颗粮食,毕竟有的时候,咱们唾手可及的一些东西,可能好多人都得不到呢。” 听着姜梦柔的话,挑食的明皓,默默的把自己面前小碟子里的菜叶子给夹起来吃掉。 跟想象中的味道一样难吃,但脑海里浮现起下午那些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他还是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姜梦柔看在眼里,很是欣慰。 “话说,从前那个知府呢?就是那个欺上瞒下的狗东西!”明月喝着消食茶问道。 这事儿赵云山清楚。 下午他和临时知府呆在一起,一边分粮食,一边听着他的汇报。 临时知府陆生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只因他姜鹤堂曾经最信赖的陆老先生家中唯一子嗣。 从小就对其十分关照,得知他考中进士,被分配到家乡当个知州来着。 原来的陇城知府被抓后,陆生立刻接到密令,来顶替他的职位,管辖整个陇城。 “陆知府说,原来的那位及其家眷都被关到大牢了,只是他的府邸还未抄查,等着咱们到了去查呢,但已经派了人日夜守着。”赵云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大家。 明月恨得牙痒痒,就贪这点银子?! “爹爹,什么时候咱们去审审这位清汤大老爷?” 赵云山摸了摸鼻子,他不想让女儿掺和这些污糟事情,便想着小小的撒点儿谎,“那个,额,这事儿爹可不懂,其他官员接手了。” 不管他说的是真的假的,但听这话,明月就明白了,爹不想让自己管。 “哦,好吧。” 这一夜,可以说是整个陇城百姓睡的最踏实最温暖的一夜了。 不会因为肚子饿的睡不着,不会担心第二日能不能找到吃的,不用担心可能重演几十年前的易子而食… 安安稳稳的生活,又要重新回来了。 只是,这人嘛,一旦肚子饱了,那就会去找其他的事情。 这才没几天呢,就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诶,你们知道吗,这赵将军空有将军的威名啦,来咱们陇城办正事儿,还带女眷,啧啧,当真是好色之人。” 这人穿的破破烂烂的,称呼他为破烂人吧,靠在墙角,一边剔牙一边吆喝着让大家聚在一起。 “诶,我怎么听说是妻女啊,就是永乐公主和咱们大周的福星小郡主。” 有人不信,坚定地认为赵云山是个好人,不会做这种事情。 “切,你信他啊?公主什么身份?郡主又是什么身份?能来陇城?”破烂人一脸不屑,“顶多是什么娇妾,带到咱们陇城享用咯。” “啧啧,那这将军还真是有福气啊。”旁人附和道。 破烂人紧接着小声道,“那日,我瞧着赵将军带的小妾来给他送饭,带着个帷帽,看不清样貌,但那双纤纤玉手、曼妙的身姿,哪里可能是什么三个孩子的娘啊!” 他说的绘声绘色,几个恶臭男脑海里都开始意yin了。 “不愧是有钱人,会玩!” “下辈子,我也要当有钱人,我也找漂亮女人当媳妇儿嘿嘿。” 他们越说越过分,从女人聊到钱财。 “话说,你们可知道他能从咱们这赈灾银里捞多少油水?” 破烂人整日想东想西的,总是爱幻想别人手里的东西,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似的。 “啊?还能捞油水?” “兄弟,你有点儿单纯。”破烂人摇了摇头,伸出五个手指,“起码一半的银子。” 大家想到那日赵云山来陇城的时候,那一车车的粮食,换算成白花花的银子,起码也得好几百万两吧。 赵云山贪一半的话… 不就是大几十万两白银嘛!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哎哟,还是当官儿的好挣钱啊!” “还当什么有钱人啊,当官儿之后,什么没有?钱,美人,都有人往你跟前送!” “还不是人家命好,哎。” 似乎越是底层,越有这样爱说人长短的男人,偏还要装出一副自己很懂很明白很正确的样子。 街头巷尾的风言风语,是最容易传播的。 于是,来陇城半个月不到呢,就有人聚众围堵赵云山,抗议他再呆在陇城,还要他把贪墨的银子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