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液消耗太大,白夕的反应速度开始下降。 夏之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百多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掌握任何一样武器,即使是把厨师刀,在他手里就是把西洋剑,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刺向白夕。 比起立马杀死白夕,他更想好好羞辱对方一番。 “你还是太嫩了。”他大声嘲讽“你以为二十年就能拉近你和我的差距嘛?想要报仇?等下辈子吧。” 白夕觉得自己全部的神经仿佛都疼痛起来,从二十年前直到今天,她还是没有足够力量杀死夏之末。 厨师刀在她的身上留下的伤口越来越多,肉体上疼痛根本比不上白夕此刻精神上的痛苦。 夏之末享受地看着白夕痛苦的脸,他已经开始盘算起待会从哪个部位开始吃了。 白夕脑海里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场景,血宴的主位上坐着的是177岁的夏之末,长桌的另一头是三岁的白夕和弟弟。 她总是抗拒回忆那一天,洁白的桌布和鲜红的血液给她带来无尽的冲击。 爸妈的好朋友夏叔叔当着自己的面割开爸妈的咽喉,她只能亲眼看着爸妈失神的瞳孔放声大哭。 第二次见面是白夕和白晨被送去孤儿院,夏叔叔亲自送去的,为的就是能时刻盯着他们的人生。 白夕和白晨从爸妈成为祭品的那一天起,就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人生。 不论是上学还是工作,定期都会有人将他们的生活轨迹汇报给夏之末,因为他们被认定为预备祭品。 后来白夕加入了规列,主动洗去了所有痛苦回忆,认识了一个在意她的男孩,她才度过了一段快乐且属于自己的生活。 直到她收到血宴的邀请函,她才彻底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血族的视线。 她必须做点什么,为了爸妈,也为了自己。 姜凡想要帮忙,她拒绝了,她不想自己在意的人陷入危险,而且这是她的血债,就应该由她自己来讨。 她在每次执行任务恢复记忆的时候,给自己放血,将这些血液储存起来,统一放到了和平饭店顶楼的水箱。 她让白晨偷走了姜凡的药,故意让严心苑再次给自己洗脑,就是为了降低夏之末的戒心。 她做了一切能做的,就是为了今天彻底颠覆整个令人作呕的血族。 她才不会在这里被击倒! 手中的血刃调转方向,没有防御没有格挡,只有倾尽全力的攻击。 即使厨师刀擦过自己的脖子,白夕也不躲闪,她的眼里只有夏之末的头,每一刀都是朝着头砍去。 夏之末被白夕不要命的打法,震慑住了,血刃的斩击虽然毫无章法,却每一下都带着滔天的杀意。 原本悠闲的他开始有些慌张起来,流畅的剑术被打断了,有好几次他都快砍下白夕的脖子,血刃却离自己的头更近,他不得已收刀格挡。 局势瞬间变化,白夕的血刃越斩越快,她全身潜力都被恨意点燃,无需要任何技巧,她就像是一个高频率的人型砍树机,既然确定了砍的位置,那就只要不断出刀就行了。 夏之末有些招架不住了,脚步不停地向后退,他内心的恐惧也被放大。 他不想死! 活了这么多年,吃掉了这么多同族,他为的就是活得更久。 两种情绪支撑着两人,血刃和厨师刀都越来越快,只剩下残影。 血刃上开始出现丝丝裂痕,厨师刀也已经卷边了。 叮! 一声脆响,厨师刀的半截被击飞出去。 白夕没有停下动作,血刃拉出完美的弧线,锁定夏之末的脖子。 夏之末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就站在白夕的身后,手里拿着树枝,做着和白夕一样的动作。 就在血刃接触夏之末脖子的一瞬间,血刃却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定在了空中,无论白夕怎么用力,血刃都无法前进分毫。 夏之末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整个人无法动弹。 白夕松开了血刃,血刃却还在空中。 她这时才注意到整个宴会厅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只剩下一半的长桌上坐着一个金发男人,他的脸格外苍白,像是多年没有见过太阳一般,瞳孔的红色如同血液般要溢出来了。 他摇晃着高脚杯,血红的酒体沿着杯壁滑动,动作优雅。 “我实在是太满意你们的表演了。” 白夕没有说话。 男人像是变魔术一般,从另一只手里又拿出一杯红酒。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吉尔摩,你们通常称我为血魔。” 他将酒杯递给白夕,一只胳膊搭在白夕的肩膀上,用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在白夕的耳边低语:“这次宴会我失去太多鬼咒者了,他你就别杀了,作为补偿,我可以加强你的鬼咒力。” 白夕松手,让高脚杯自由落地,溅起的酒液让吉尔摩微微皱眉。 “如果我偏要杀他呢?” “那你也会死。” …… 直到听到电梯的声音,姜凡才彻底走出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