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兆的动静还挺大的。 趁着天色渐暗,他带着一队人马在侯府门口,准备出发。 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来到了他的面前。 认出了赶马的罗平,曲兆语气不善地问:“你来干什么?” 虽然随他出发的人马之中,有一半是贺修钧准备的,但想起母亲说的,贺修钧虐待长姐,他就对贺家人没有半点好脸色。 “这次剿匪,我随你一起去。” 突然,隔着帘子,马车里面传来了贺修钧的声音。 曲兆瞬间就变了脸色:“贺修钧?你来作甚? 你的腿方便吗?你该不会是想来和我抢功劳的吧?” 贺修钧冷笑,语气鄙夷:“你的人马半数都是我的,你何来的资格质疑我?再说了,就这个小小的功劳,我何至于要抢你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打消皇上对你的怀疑吧。” 被戳中了痛点,曲兆语气不善:“不就是借了我点人吗,你得意什么?这批人里的高手都是我祖母安排的,哪怕没你的人,我剿匪也是轻而易举。” 贺修钧也懒得纠正他的蠢话,他威胁道:“我这是来通知你,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你……” “大人,天黑是最好的剿匪时机,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他的下属低声提醒他。 曲兆只能把自己的火气压下去。 “行,你爱跟着就跟着,可别成为我的累赘就是了。” 贺修钧这个瘸子最好死在山上,免得他再威胁他们。 这么一大批人出城,城内百姓都被惊动了。 西陵京城的夜晚依旧热闹。 不少人聚集在一起,看着他们出城。 “你们听说了吗?曲大人被怀疑才不配位,为了试探他,皇上特意让他去剿匪。” “才不配位?什么意思?”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据说啊,前些日子的摔跤比赛,曲大人居然输给了江端侯府的下人。一个屡打胜仗的人,不应该啊。” “我懂了!他该不会是抢了谁的功劳吧?” “这谁说得准呢,边疆那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那些将他传作战神的谣言是真是假呢。” “可是这要如何作假?他不过是静远侯府嫡子,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霸占功劳?军营里的大将军能给他作假的机会?” “你别忘了,他打胜仗那会,大将军是贺家那位。那可是他的姐夫。前段时间,贺家那位为了曲家嫡女,不惜当了逃兵。为此丢了官职,废了一条腿。” “人家连前途和身体安危都不要了,替心爱之人的弟弟霸占功劳,又如何?” “要真是这样,那贺修钧简直是太可恶了。” “贺大人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抢占功劳,你们说会不会是贺修钧让他做的?为了让自己心爱之人的母家强大,所以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没错,曲大人刚入军营的时候就是个小兵,而那个时候贺修钧已经是将军了,他可操控一切啊。” “不管怎么说,曲大人剿匪也是为民除害,但愿他顺顺利利。” “据说劫匪很凶残,曲大人只带这么点人,他就算谋略再厉害,武功再高强……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贺修钧真是害死人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甚至连贺修钧也一同骂了。 曲锦书三人也早就下了马车,他们站在阴暗的角落,将百姓的辱骂都听得一清二楚。 “太好了,百姓们连贺修钧一同骂了。” “那贺修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知眠忍不住拍手称快,他还感慨了一句:“京城的百姓还是很聪明的嘛。” 下一瞬,曲锦书和赵景行同时出声,“未必。” “嗯?” 江知眠扭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们。 曲锦书看着人群,低声解释:“你没发现,现在责骂声一边倒,贺修钧成了主要的攻击对象吗?而且消息传得那么快,要说没人推波助澜,我是不信的。” 赵景行接上她的话:“而且,剿匪一般越低调越好,最好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曲兆这般高调,反倒像是要去送死一般。如果此举是他自己的意思,那他就是蠢。” “但如果是别人帮他选的……” 曲锦书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声:“那就是此人,想让他死!而且拖累贺修钧的名声。” “曲兆应该成侯府的弃子了。”曲锦书低喃。 果真是老太太的行事态度,救不了的……那就彻底毁了,免得拖累侯府。 先是让曲兆高调带人马离京,让百姓们都看着。 然后再找人在人群中,故意误导百姓,将过错都引到贺修钧的身上。 还故意引导百姓,剿匪无论是谁,皆是英雄。 劫匪凶残,人马颇多,若曲兆真死在了他们的手上,也并非他无能,相反他还应被当做英雄。 老太太是想榨干曲兆最后的价值! 只是,她有点不明白,贺修钧为何非要掺一脚此事。 她看着远处那辆马车。 她自然认得那是贺修钧的马车,他居然也跟随曲兆去剿匪。 她的眼神从剿匪的随行之人的脸上扫过去,竟不是熟面孔。 这些人都是前世跟在贺修钧身后,替他卖命之人。 他竟这般舍得,让这些人都出来。 他到底想做什么? 等等…… 他离京,岂不是意味着贺家是空的了? 她必须要查清楚,他与那郑玉,还有太子的关系与阴谋。 想到这里,曲锦书马上对江知眠说:“我不能和你一起了。京城不比端州,处处是危险,你尽快回府吧。” 抱着剑,江知眠有点茫然。 他一抬头,曲锦书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赵景行在原地。 他一改在曲锦书面前的和气模样,警惕地对赵景行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锦书姐姐的,但你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