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否定。 否定掉他们不正常的关系,其实是好的、是正确的,证明她的心理趋向健康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他这种人搅和在一起,抛开那场过家家一样的恋爱游戏,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 心脏好难受。 好想死。 …… 夜市的热闹持续到晚上十一点。 程姐收摊,直播结束。 至于热搜和想深扒薛知恩现状的媒体自然有人去解决,她只需要回家洗澡睡觉。 齐宿先去开车。 他今晚格外沉默、冷淡,具体表现为牵手都没有十指相扣,跟她实话不用温温软软的语气词,自认为硬邦邦的。 由于太过隐晦,薛知恩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她在停车场外,放空的目光停在虚空,直到一辆小推车经过她身边。 “姑娘,让一让。” 是程静昀隔壁的摊主。 向日葵的花期要到了。 摊主早上从大棚进了一批,没想到不如玫瑰好卖,正唉声叹气失策,身侧突然移来一道阴影。 从停车场出来的这段短短的距离,在车上齐宿想了好多。 他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那么贪心。 他不能真的死死抓着她不放。 她是自由的。 她不属于他。 或许,他该跟她说清楚。 说……分手…… 没关系。 齐宿吸吸鼻子想—— 他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就算她不愿意当他朋友,他也可以在暗处偷偷看着她。 只要她平安幸福就好。 他可以退场,默默守护她。 就这样下定了决心,齐宿准备等会儿她上车就跟她说清楚,不再这么折磨自己的心脏,也不再站着不属于他的位置了…… 车下,心情沉重的齐宿刚拉起安全带要下车帮她开车门,副驾驶先一步打开了。 “齐宿,你好慢。” 轻轻透透的一声埋怨和清新扑鼻的花香一同席卷狭小的车内空间。 齐宿愣愣地看着抱着一大捧向日葵上车的女生。 她说:“送你的。” “……” 齐宿的车厢,连同他狭小到只能安置一人的内心猝不及防被花和爱人填满了。 “……哪、哪里来的?” 他握紧花束,声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薛知恩说:“垃圾桶捡的。” “……” 今天不是情人节,垃圾桶能捡到包装精美的花束吗? 还有薛知恩可不是会去翻垃圾桶的猫。 他来时分明恰巧看见花摊老板喜气洋洋的脸…… “知恩,你学坏了,”齐宿说,“……会骗人了。” 骗网友。 也骗他。 因一束花,齐宿的心口滚烫,像打进去一颗染着火的子弹,烧燎了肺腑脾脏,将他烧死了。 但要怪就怪薛知恩,怪她说出那些否认的话,再像对待爱人一样别扭地送他鲜花。 要怪就怪她! 他现在贪心地想把她整个吞了吃掉。 来不及回家,在单元门口,正解安全带的小姑娘就被按在车门上,炙人的气息狠狠打在脖颈,下颌,唇角,鼻尖。 死死钳制,拼死纠缠。 薛知恩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对他又打又踢,都没能把这条狗从唇上拉开,直到他吻够了,才给她一些呼吸的间隙。 “你……你……干什么啊?” 薛知恩喘息着,整张小脸漾着缺氧的红晕,眸子水荡荡的。 齐宿舍不得放开她哪怕一分一秒,他紧紧环住她的腰,心想要怪就怪你。 怪你对我这种野狗这么温柔,怪你不在我得寸进尺的时候咬断我的舌头。 都怪你……都怪你…… 都怪你! 齐宿深埋在她的颈间,不停嗅她身上的馨香,拥抱的力道似要把她塞进身体里同生共死。 “你准备抛弃你的狗了吗?”他哑着声,在她颈窝闷闷地说,“送我从‘垃圾桶’捡的花是不是在告诉我,我以后要去垃圾桶捡吃的了?” “你在说些什么?” 薛知恩感觉莫名其妙。 齐宿想哭,眼尾红红的,万分的委屈萦绕心头,他好没有安全感,感觉随时会被抛弃。 就是这份被她勾起的委屈、贪心让他的神智无法清醒了,他滚着热意的大手探上她的腰肢。 薛知恩一愣,不适应地往后躲了躲:“你放开我,我要下车……” 齐宿不放开她,他的手已经摸上她后背的肩胛骨,眼眸晦暗如沸腾的潮水: “知恩,我好想……” 薛知恩以为他想不该想的,刚想恶声拒绝,就听见这条压着她的可怜大狗狗说。 “我好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 比不该想的还不该想。 “我好想,好想,好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就像兜不住‘我爱你’这三个字,齐宿照样也兜不住想跟她永远在一起的妄念,就差跪在地上向她乞求—— 不要抛弃我。 一直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薛知恩什么都没说,望着车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