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本身就会自卑。” 齐宿望着正在摸着狗狗脑袋的身影,在他眼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发光。 就像旭日当空,就像黑夜明月。 “会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齐宿低语,“何况我确实配不上她。” “那你觉得谁配得上她?”陈奉孝直戳他心窝,“你就愿意看着她用你帮她养好的腿,鼓励她重新振作起来,跟别人谈情说爱,结婚生子?” “齐宿,你是这种圣人吗?” “……” 说实话,齐宿不是,但爱超越了他的私心。 “如果那个人比我更好,比我更爱她,她也喜欢那个人的话……” “你觉得有这种人吗?” 齐宿说:“……我不知道。” “第一次发现你是这么墨迹的人,”陈奉孝顺手牵羊他一块油炸糕,塞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别人都说你痴人说梦,你自己要是也这么想不就完了。” “再说了,你帮她养好了腿,有这份恩情在万一她被你感动……” “我不想用这些捆绑她。” 不等陈奉孝说完,齐宿打断道:“是她对我有恩,让我靠近她。” “你本末倒置了。” 陈奉孝:“……” 陈奉孝:“你还真是无怨无悔啊。” 齐宿不说话。 陈奉孝感觉他没救了。 “怪不得你能跟财阀大小姐手牵手呢,”陈奉孝把剩下的油炸糕囫囵塞完,“随便你们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 陈奉孝用油手拍了他一下:“加油,我还等着你嫁入豪门带哥们吃香的喝辣的呢。” 齐宿嫌弃地皱皱眉:“我要嫁入豪门第一件事跟你断交。” “哎嘿——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吧,”陈奉孝笑他,“你就是想跟人家有以后,你小子贪心着呢~” 青年的脸渐渐变红,不知道是不是气得。 那边两人闹起来,薛知恩蹲在金毛旁边,被真的狗狗蹭着,她好像很招这些小动物喜欢,没多久就混熟了。 “喂,毛毛——” 陈奉孝一把拉住耷拉着舌头要跟两人上楼的大金毛。 “你还知道谁是你爹吗?” “汪!” 金毛咬住薛知恩的裤腿不放,显然是喜新厌旧了,要换个‘爹’。 “要不……” 薛知恩刚开口,身后的某条大狗拽拽她的袖口,很小声地问:“你要带别的狗回家吗?” 薛知恩:“……” 因为楼道就这么大点也听见的陈某:“………” 并不能读懂诡异气氛的真狗·毛毛:“汪汪汪!” 可能是因为太尴尬了,薛知恩摁着他上楼,独留楼下两只单身狗在风中凌乱。 陈奉孝回忆刚刚某人唇角得逞的弧度。 原来姓齐的这么有心机?这么豁得出去? 他不成功谁成功啊? …… 自从薛知恩的腿稳定后,天气也渐暖,齐宿经常带着她到处走走转转,不是早市,就是夜市,不是社区,就是公园。 好像一对真正的恩爱情侣。 “这步棋走得不对,重来重来!” “你这老头又要悔棋?小心齐老师不跟你玩了。” “再来,下一把我不悔了,一定能赢!” “你上一把也是这么说得。” 社区活动中心,几个老头老太凑在一起打发时间。 一来齐宿就被拉去下棋了,薛知恩跟其他老太太坐在一块钩织新图案,听他们聊着最近谁家抱小孙子,谁家相亲成功的八卦。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身上,暖暖的,舒服得惹人犯困。 薛知恩眼皮开始打架,身边的讨论声渐渐小了,不知何时消失,她往下点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接住。 薛知恩抬起困倦的眼睛,男人当她靠在自己小腹,温柔地笑笑:“我们回家睡吧。” “结束了?” “嗯,”齐宿说,“大家都走了。” 薛知恩一看,还真是,刚还热闹的大厅空空如也,太阳也西斜到快要消失的角度。 她困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在这睡一会儿再走。” 齐宿笑了一下:“那怎么行,我抱你回车上吧。” “你好烦。” 说是这么说,薛知恩没阻止他已经再自然不过的大逆不道的动作。 她的头挨住青年的颈间,闭着眼睛,任由呼吸范围里全是他。 好像对这人习以为常了。 车上,齐宿刚给她盖好毯子,袖子忽地被拉住,一个钩织针做出的立体小向日葵出现在齐宿的视野。 薛知恩懒懒的声音同时传来:“回礼。” “……” 齐宿几乎第一时间明白她是指那个针织的猫猫头。 他呆呆的,半天没有反应。 薛知恩正在犯困,也不管他要不要,喜不喜欢,直接塞到他手心:“不喜欢可以扔掉。” 说罢,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就是吐口痰给他,他都能开心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兑水喝三年。 她亲手做的礼物…… 齐宿握着手心针脚有些杂乱,有点丑丑的向日葵,忍不住双手合十放在眉间,像得到神赐予的眷属般,心潮澎湃。 开心。 好开心。 超级开心。 喜欢。 好喜欢。 超级喜欢。 他要回家准备香火把‘它’供起来! 副驾驶,面朝车门的薛知恩睨着车窗反光里因为她做出来的丑东西开心得要死掉的蠢男人。 怎么办? 有点睡不着了。 好讨厌的感觉。 如果薛知恩谈过恋爱,齐宿一定是她历任里最好搞定的男人。 但很可惜她没有。 不过这也不耽误,齐宿是她见过最好哄的男人,甚至都不用哄,随便给他个眼神他就兴高采烈了。 同样,他也是她人生阅历里面最变态、最难缠的那一个。 晚间,睡梦中。 薛知恩不太安稳…… 她艰难地睁开眼皮,入目就是某位兴奋无比的狗男人,哈出的热气喷在她鼻尖。 薛知恩咽下那股不适应的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不就是送了个亲手做的针织向日葵吗? 晚饭要喂她吃,澡要亲手洗,睡要抱着睡还不够吗? 他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