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您在这签字就好了。” 来送货的保时捷经理恭敬地将单子递给面前心不在焉的男人。 余光上下打量他朴素衣着下一身大大小小的狼狈伤痕。 原本耀眼到不输任何明星的俊俏脸蛋肿了一块,嘴角还有一点显眼的青紫,持着笔的白瓷指骨上横着几道深深的抓伤红印…… 好像刚被人狠狠蹂躏虐待过一般。 难道是夫妻吵架? 被老婆又抓又挠? 但这也吵得太严重了吧。 还有,他记得萧总提过这位还是单身啊? 经理不敢再揣测这位萧大公子指名重视的vip客户,这等身价地位的人物,应该不会被谁‘虐待’吧? “齐先生?”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经理挥挥手:“齐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齐宿这才回神,随手在确认栏签下自己的名字,就要把钥匙揣兜走,那架势跟去菜市场买特价鸡蛋一模一样。 “齐先生,您还没验车呢!”经理急忙叫住他。 齐宿转头,难得对陌生人有些不耐烦。 “不用验了。” 经理惯会察言观色,笑着说:“先耽误您一点时间,您看看哪里不满意,还有什么需要加,现在商量也方便些。” 齐宿心里憋着事,象征性走到那辆停在小区门口的顶配卡宴,相对豪车来说,外形是比较低调。 不过他对豪车不了解,也不是很在意,试坐了后还算满意,在经理又问他还有什么需求时。 齐宿指着车头问:“把这车标扣下来行吗?” 经理:“?” 经理微笑:“您刚才说什么?” 齐宿认真重复:“能把车标扣下来吗?” “……” 经理的笑脸有些龟裂。 想他接触过多少达官显贵? 不管是豪门,还是暴发户,买豪车扣车标的事,那简直闻所未闻。 人家买保时捷都是为了充面,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开的是豪车,这位客户倒好,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开豪车一样。 过分低调到经理想问:您这钱是好道上来的吗? 车标到底还是没扣。 因为经理说这可能涉及违反交通法,不建议这么做。 齐宿点点头,并未为难。 经理松了一口气,逃似的告别离开,好像生怕齐宿真让他就地扣自家品牌车标一样。 真干了,他这饭碗保不保得住还两说。 经理走后,齐宿看都没多看一眼那辆价值几百万的豪车,似乎这里真就停了一盒打折鸡蛋。 他随手关上门,刚掏出钥匙,后背就被重重拍了一下。 “齐宿,你买车了?” 跟小鸡毛一起逛完早市的陈奉孝啃着油炸糕,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身边那辆崭新的顶级SUV,吹了声口哨。 “豪车啊,不便宜吧。” “还好。” 齐宿把钥匙塞进口袋,胡乱摸了把热情往他身上贴的金毛脑袋。 “你终于整点配得上身价的东西了,不过——” 陈奉孝跟他一块蹲下身:“你怎么突然买车了?” “要接送我家猫猫出门啊。”齐宿轻笑。 陈奉孝蹲好才看清他的脸,吓了一跳,嘴里的油炸糕差点掉出来,也没空去问他猫出什么门了。 “你这脸怎么回事?”他视线往下移,“还有这脖子上,胳膊上……齐宿,你昨天晚上跟谁约架了?” 齐宿瞥他一眼,掏出他纸袋里的热肉饼掰开喂给陈毛线。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 陈奉孝稀奇地端量他说。 齐宿这人,从小到大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三好学生。 别说打架了,怕是学生时期跟人急脸都少有,脾性好到不可思议。 “那是谁欺负你了?”陈奉孝哥俩好地搭上他肩膀,“跟哥说,哥帮你揍回去。” 陈奉孝说完,又觉得不对。 谁敢欺负他齐宿啊? 当年,就连这一片的小混混都被他感化了,毕竟上高中时就能用自己卖画的钱,不计前嫌帮助看不惯他,带人堵他的黄毛患病的母亲,甚至还愿意资助人家学业的,可只有他齐大善人。 不过,那黄毛最后还是没能去上大学。 现在是隔壁娱乐城的老大,混的风生水起不说,每年过年都会来齐家送礼,对齐宿大哥长大哥短的嘘寒问暖。 所以这一片,谁敢欺负他?就他这顶好的风评,谁又能欺负得了他? 齐宿打开陈奉孝的油爪,听他一提,忽地想到‘欺负’他的那人,唇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那哪里是欺负,分明是爱抚。 又是诡异的笑。 陈奉孝咬了口油炸糕,暗戳戳道:“你这是让人打爽了?” 齐宿努力收敛几分,把手里最后一块肉饼扔进金毛的嘴里,起身往小区里走。 “哎,我问你话呢,怎么不理人了?” 陈奉孝拽着狗,追他:“你这脸到底是谁打的,你不说,让人小区里其他人看见,可要拉你去报警了。” 齐宿无意识地摸摸脸颊,不在意地笑说:“家里猫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