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陈玉楼闻言,开口解释道,“我们是为了寻找一种罕见的药,听说只有在喀拉米尔雪山上才有。”
然而藏袍老者闻言,却是打量了一眼众人,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只知道那里有别处难见的妖魔。却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什么药材。喀拉米尔是雪山的禁地,如果你们不愿意透露目的,就算是留下帮我们赶走狼群,我也不会让格桑跟你们去的。”
此话一出,众人却是对视了一眼。显然这族长不好敷衍过去,而跟对方解释鹧鸪哨身上的诅咒,又难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到时候他们会不会相信还是另说。
“小哥,这怎么办?”陈玉楼低声问道,“要是跟他们解释,怕是他们也听不懂啊……”
此时,韩尚也是眉头微皱。脑海中却浮现出天授唱诗人阿卓所吟唱的诗篇,于是也有了应对之法。他淡然道:“那就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
旋即,韩尚回想着那诗篇的调子,随着脑海中画面的涌现,口中也丝毫不差地将诗篇吟唱了出来。而就在韩尚吟唱的同时,只见帐篷里的老族长和格桑,脸上的表情瞬间呆住了。藏袍老者更是诧异地看着韩尚,口中喃喃道:“这是……天授唱诗人?!”
正当陈玉楼提出疑问,狼群何时会来袭时,一阵隐约的狼嚎声从帐篷远处传来。
“听,有声响。”陈玉楼敏锐地提醒道,吴老狗也随之警觉地环顾四周,袖中的三寸钉不安地动着,低声吠叫。
“难道是狼群?”韩尚见状,眉头一皱,未等他多想,周围的牧民也已警觉起来,将老弱妇孺护进帐篷,只留下青壮年警惕地守卫。
“都精神点,听到动静了吗?”罗老歪大声喝道,手下们也端起枪,四处张望。
此时,金算盘望着天色,低声嘀咕:“奇怪,天还没黑呢,狼群怎么就出现了?”
韩尚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他明白,如果这群狼常与牧民打交道,就不可能不知道牧民的作息。想要袭击的话,肯定会选择牧民熟睡的深夜。
“可现在这种情况,狼群为何会在牧民聚集的时候出现?”韩尚心中疑惑,只有一种可能,这批狼只是为了骚扰,并未打算立即进攻。
想到这儿,韩尚转头看向格桑,沉声问道:“这批狼群,真的如此狡猾吗?”
格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韩尚会这么问,他收起迎敌的架势,苦笑道:“没错,它们总是这样。”
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都感到有些纳闷。罗老歪更是疑惑地问道:“大外甥,你们俩说什么呢?怎么看出来这狼群狡猾了?”
韩尚示意手下放下枪,解释道:“这批狼群既然常与牧民打交道,自然知道牧民何时休息。如果它们想进攻,应该会等到牧民熟睡时偷袭。但现在,狼群在这么远的地方就发出声音,显然不是想现在就袭击营帐。”
听到韩尚的话,众人露出诧异的表情。罗老歪还是有些不解,喃喃道:“那它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既然不想现在攻击,岂不是暴露了位置?而且还能让牧民提高警惕?”
韩尚点了点头,道:“没错,它们就是为了让牧民提高警惕,让牧民们精神紧绷准备迎击。一直等到牧民的精神疲惫,再发起攻击。”
众人只觉得不可思议,纷纷议论道:“这狼群这么有心计?未免也太狡猾了吧?”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狼群的嚎叫声逐渐减弱,只剩下零星的声响,显然已经开始离开。
“还真没袭击过来……”众人诧异道。
韩尚开口道:“它们暂时不会来了。如果狼群准备进攻,应该是晚上会比较危险,或者在凌晨。”
老族长和格桑投来欣赏的目光,赞叹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摸清了这批狼的意图,果然不是一般人。”
老族长吩咐众人提高警惕,并好好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随后,几名牧民应声开始准备晚餐。
陈玉楼见状,提议道:“既然狼群晚上可能会来,那我们不如趁机……”
众人一番计划后,将马车隐藏了起来。
夜幕降临,营帐外面的空地上残留着篝火,烤肉的香气随风飘向远处。
周围的狼群嗅着气味,纷纷露出了爪牙。
一条银灰色的头狼压低吼声,呵斥着周围蠢蠢欲动的饿狼。
在判断没有危险后,它们逐步向营帐迈进。
就在这时,一处营帐突然传来尖锐的声响,好像是孩童的哭泣声。
听到这声响,狼群纷纷逼近那顶帐篷。
五头饥肠辘辘的饿狼蜂拥而上,直接将帐篷扯出一个大口子,钻了进去。
然而,它们并没有找到人类婴儿,反而遭到了韩尚的伏击。
银灰色头狼听见声音,觉察出不对,正要发出狼嚎命令撤离。
然而,前面的帐篷里却传出一道尖锐的哨声,仿佛是鹰隼的啼鸣。
营帐火光大亮,罗老歪的手下端着枪朝狼群围剿而来。
原来,之前狼群听到的婴儿啼哭声,正是鹧鸪哨模仿出来的。
而韩尚也早已手持黑金古刀等待着,他断定狼群会在晚上到部族附近观察情况,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发起攻击。
于是,他安排了众人在周围的帐篷里埋伏,并特意放出了烤肉的香味吸引狼群靠近。
待到狼群来到近前,鹧鸪哨再发出婴儿的声响,吸引狼群集中攻击。
解决了闯入营帐的饿狼后,众人从周围的帐篷里窜了出来,将剩余的六七头狼团团围住,其中也包括为首的那只银灰色头狼。
面对众人的围剿,头狼凶相毕露,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身子也拱起露出锋利的爪牙。
韩尚和格桑等人走到近前,围剿着余下的狼群。
韩尚问道:“格桑,这数量对吗?”格桑爽朗一笑,点头应道。
他心中满是惊叹,尽管他没有和韩尚同守在一个帐篷,但他也透过夜色隐隐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他亲眼看到那五头饿狼齐刷刷地钻进了韩尚的帐篷,也知道除了发出声音作为诱饵的鹧鸪哨和韩尚外,那个帐篷里再无其他人。
看到五头饿狼闯入时,格桑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但此时此刻看着丝毫没有受伤的韩尚,他心中满是崇敬又忍不住高看了几眼。
他赞叹道:“韩尚兄弟,想不到你除了会吟诵天授唱诗人的长诗外,身手也这么好能比得上部族里任何一名勇士了。如果用我们这里的话来称呼你那就是都吉也就是勇猛无畏的汉子。”
韩尚并未开口回应,只是点头以示回应,目光却仍旧紧紧盯着银灰色头狼。
而这只头狼也仿佛认出了韩尚是主导者,狼群这次栽了个大跟头就是他在设计。
此时盯着韩尚的目光愈发凶狠,看着这头狼狠厉的目光,韩尚竟有种被仇人注视的错觉。
“这只狼……灵智已经开到这种程度了?”他心中暗自惊叹。
韩尚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诧异,目光紧锁在那头银灰色的头狼身上。
与其他普通的狼相比,这头狼显然与众不同。
尽管他曾多次与狼群交锋,但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头狼,对他来说却是首次。
那头银灰色的身影,让格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头白狼的形象——那是他在喀拉米尔雪山中远远目睹过的白色妖魔,指挥着狼群,一度让他命悬一线。
眼前的这头银灰色头狼,似乎也隐约透露出白狼王的气息。
格桑的思绪飘回,仿佛是从喀拉米尔雪山归来的那一刻起,这些难缠的狼群便莫名出现在附近,频繁袭击人畜。
想到这里,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喃喃自语:“是白色的妖魔?它竟然从雪山追到了这里?”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面面相觑,罗老歪也一脸纳闷:“大外甥,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白色妖魔?”
格桑回过神来,向韩尚沉声解释:“都吉兄弟,那雪山上的白色妖魔,其实就是白狼王。我之前从喀拉米尔雪山回来,也是侥幸从白狼王手下逃生。本以为离得这么远,这些狼群跟白狼王没关系,但看到这只充满灵智的头狼,我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韩尚闻言,也捕捉到了格桑话中的深意:“你的意思是,这只银灰色的头狼跟雪山上的白狼王有关联?”
格桑点了点头,确认道:“没错,而且恐怕这狼群就是受了白狼王的命令,沿着我回部族的踪迹一路追过来的!可它们在部族周围袭击人畜,我却直到现在才发现……”
说到这里,格桑的声音逐渐低沉。
罗老歪等人听后也是一脸惊讶:“真的假的?难不成这些狼都成精了?竟然能大老远地调遣狼群过来,跟正规部队一样!”
尽管陈玉楼等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眼前这头有灵智的银灰色头狼却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要解释它的奇特,恐怕原因就出在白狼王身上。
正当众人惊讶之际,被围剿的银灰色头狼看准了时机,趁着空挡恶狠狠地朝罗老歪扑去!
陈玉楼见状,连忙提醒:“罗帅!小心!”
然而,那头狼却直勾勾地扑向罗老歪,众人大惊失色,手下们连忙端起枪,打算解救罗老歪。
可头狼逼近时,因为距离过近,无人敢开枪射击。
头狼的喉咙发出低吼,狡黠的目光紧盯着罗老歪。
它记得清楚,是罗老歪带着手下从帐篷里冲了出来。
此刻,它只想解决掉罗老歪。
但罗老歪并未坐以待毙,他迎着头狼的方向端起了枪,尽管速度远不及头狼,但他脸上却浮现出笑容,没有丝毫畏惧,打算与这头狼硬碰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挡在了罗老歪身前。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韩尚。
原来,尽管他们已经将狼群围剿了起来,但韩尚深知困兽犹斗的道理,并未对这只头狼放松警惕。
就在他听格桑讲述头狼可能与白狼王有关时,他发现这头狼蠢蠢欲动。
于是更加警惕起来,眼看着它躬身蓄力,目标似乎是罗老歪,他便在头狼有所动作的同时,反手将黑金古刀横握在身前,迈步挡在了罗老歪身前。
“铛铛!”
伴随着狼爪与刀身的撞击声,韩尚只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巨力。
他几乎是用肩膀扛着刀身,抵挡住了头狼的这一拼死扑击。
而这头狼也清楚,一旦这一击落空,接下来面对的就是毫无悬念的枪子。
所以尽管被韩尚抵挡住,它仍在寻找着机会。
狼爪开始在前方扑击,更是偏着头颅想要越过黑金古刀撕咬。
但这一次,韩尚并没有再给它任何可乘之机。
在抵挡住它的攻势后,他手中黑金古刀横向一甩,瞬间沿着头狼张开的獠牙挥砍而去。
在凌冽的刀锋之下,那头狼的嘴角都被割开口子。
倘若不躲闪,这一刀下去无疑会毫无悬念地将狼头一分为二!
头狼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跃回了地上,目光仍旧凶狠地盯着韩尚。
就在其身形刚刚稳定时,便又低吼着朝韩尚扑来。
然而就在这时,“嘡!嘡!”两声枪响传来。
周围罗老歪的手下也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当即朝着那些被围剿的狼群开枪,没有再留后患。
“大外甥,你没事儿吧?!”罗老歪将枪收回了枪套,立马关切地询问道。
韩尚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事,它爪子都没碰到我。”
“呼,那就好那就好。”
罗老歪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忘嘟囔道:“害,大外甥,你说刚才多危险。你老舅是准备两枪就把那畜生给解决了的,你可倒好,一下窜出来。本来老舅不害怕,你这突然来一下,倒是给老舅担心坏了。”
见罗老歪当着手下人的面说出这番话,韩尚倒是也没多言。
毕竟如果按照他刚才的话来说,身上怎么着也会受点伤。
但当着手下的面,他还是淡淡说道:“是,这不是怕你出点什么危险吗。”